三月底的紫禁城，春意渐浓。
“盛小主，延禧宫那边传话，说夏氏想见您最后一面。”浣碧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声音压得很低，我听得出来，她语气里有对我的担忧。
我正为甄嬛梳着发髻，闻言手指微微一顿。
该来的，还是来了。
夏冬春污蔑皇室清誉一事，搁置了近乎半个多月，总算是有了个结果。
铜镜中的甄嬛抬起眼看我，眼中含着几分担忧，“夏氏如今已是将死之人，你若不想去，就别去了。”
我将最后一支玉簪插入甄嬛发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去，为何不去？好歹后宫姐妹一场，总该送她最后一程。”
沈眉庄轻叹一声，“她险些害你性命，如今倒有脸要来求见。”
我接过流朱递来的披风，“眉姐姐，正因如此，我更该去，我得让她死个明明自白。”
踏出碎玉轩，一阵冷风袭来，我扰了拢披风，抬头望着天空。
三月的天，说变就变，方才还晴空万里，此刻却已阴云密布。
走到延禧宫更是萧瑟。
延禧宫早已不复往日繁华，宫门前的红漆剥落，台阶上杂草丛生。
守门的侍卫见是我，恭敬行礼后便退到一旁。
夏冬春被关在西偏殿，我推门而入时，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这里的环境实在太糟糕。
夏冬春蜷缩在角落里，听见声响猛地抬头，昔日精致的妆容早己经不复存在，眼中也布满了红血丝。
曾经风光无限的宠儿，如今也变成了这股落魄模样。
“盛贵人终于来看我了？”她声音嘶哑，却仍带着那股熟悉的刻薄尖酸。
我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静静打量这个曾经张扬跋扈的女子。
不到半年，她已经从夏贵人沦落为阶下囚。
“夏妹妹，别来无恙。”我语气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突然大笑，笑声在空荡的殿内回荡，“无恙？怎么会无恙？盛夏！你装什么好人！若不是你设计陷害，我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缓步走到窗前，推开积满灰尘的窗棂，让一丝光线透进来。
“妹妹此言差矣，是你亲口说我与果郡王有私情，还向皇上告发。”
我转身看她，眼中没有半分波澜，“路是自己选的，若你不存害人之心，又怎会落入他人陷阱？”
她颓然坐倒在地，声音突然低了下来，“盛夏，夏家上下百余口人......他们无辜啊.....”
我走近她，蹲下身与她平视，“那夏妹妹可还记得？启祥宫曹琴默试探我的那杯茶里加了红花？
我猜，那是你的主意吧。”
她脸色煞白，“你......你都知道？”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宫里没有永远的秘密，曹琴默将所有事都告诉我了，我今日来，只是想告诉你，命运是可以改变的，若你当初选择与我交好，而非处处针对，今日结局必然不同，我那次去延禧宫，确实是提醒你小心被发现，并没有威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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