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书房深处,烛火不安分地跳跃着,将光与影搅得支离破碎。南珩粗暴地扯下那张冰冷的银质面具,“哐当”一声跌回宽大的太师椅中,身影笼罩在一层阴翳里。
南珩“狼子野心、心狠手辣、无恶不作、陷害忠良、残害女子……”他的手指无意识敲击扶手,目光落在烛火上,空洞冰冷,“孤在这恶女眼里,就是如此不堪?”
富贵侍立一旁的富贵正捧着南珩常服,闻言小脸皱成一团:“狼子野心、心狠手辣、无恶不作、陷害忠良,反正大家都这么说,已经习惯了,可殿下什么时候残害过女子……”
南珩“子”字还卡在喉咙眼,一只锦缎软靴已经凌厉踹来:“滚去残江月,叫上官鹤过来。”
富贵“哎哟!”富贵惨叫一声,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地上,又是不解,又是委屈:“我……我又说错话了?我在殿下心里,都比不上上官废人了?”南珩斜斜睨了一眼,富贵一激灵,连滚带爬赶紧退出书房。
书房重归寂静,唯有烛火不安分地跃动。
片刻之后,书房的雕花木门被无声推开。一袭青衫,手执碧落九霄笛的上官鹤,带着惯有的慵懒笑意踱步而入。听完南珩转述,那双总是带着三分戏谑的眼睛里瞬间掠过一丝真切的错愕,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哈哈哈!哈……妙!妙啊!宋姑娘……果然口齿伶俐,见解独到!竟能将你赫赫战功说得如此一文不值?哈哈哈!南珩啊南珩,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富贵“瞎说什么呢!”富贵立刻黑脸反驳,“我们殿下虽偶有失误,但拢共也没几回!被小人算计过一次,被敌军暗哨偷袭过一次,粮草被截过一回,火烧过一次!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儿了!殿下早已今非昔比!”
上官鹤“哦?”上官鹤眉梢一挑,“富贵啊,听你这意思……是说他不再年轻了吗?”
富贵“少挑拨离间!”富贵气的直哆嗦,“殿下正值精壮之年!虽然饱经了些风霜,脸上长了些褶子,但是,每日依然能做八十个俯地撑……”
南珩“说正事。”
富贵富贵不甘地瞪了眼上官鹤:“殿下,上官先生不懂朝政,所以小人才不得不说啊。您苦心经营残江月,为的就是暗中培植势力、收集消息,以图后用。此般身份,是断不可令旁人知晓的。假使您同意以离十六身份同宋一梦结盟,也难保她日后不会发现您的秘密和计划,到那时若再泄露给十八殿下一党,可就覆水难收无可挽回了!”
上官鹤慵懒地斜倚在另一张太师椅上,修长的手指随意地转着那支碧落九霄笛,发出细微的低鸣。等富贵说完,他才慢悠悠开口,声音里依旧带着一丝玩味:
上官鹤“富贵啊,顾虑有理。不过……天下就没有白吃的餐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富贵“那也不能让殿下亲自冒险啊。”富贵着急得几乎跺脚。
上官鹤上官鹤坐直了身体,散尽了一身慵懒,眼神锐利直视南珩:“我且问你,眼下你可有法子破解宋一梦口中那什么机制?”
南珩的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点,书房里死寂一片,只余烛火不安的爆裂声。上官鹤懂了,沉默就是他的答案。
上官鹤“既然无法破解,那便要利用。你可别忘了,今夜你已经对楚归鸿出手了!这件事,你又准备如何收场呢?”
是啊,南珩明白,楚归鸿此去,绝不会善罢甘休,他眼底一暗,沉吟起来。而处在风暴中心的千羽王府,更是彻夜难眠。
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混合着刺鼻苦涩的草药味,死死地缠绕在庭院廊庑之间。几只悬挂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投下昏黄而浑浊的光晕。十几名千羽军精锐士兵或倚或卧,痛苦地呻吟着,原本威武精亮的战甲破损不堪,沾满尘土与血污,缠绕在身上的粗布绷带不断被新鲜的血迹缓慢浸透。
荣华廊柱下,荣华背靠着冰冷的柱子,由一名面色惶恐的年轻士兵哆哆嗦嗦地上药。剧烈的疼痛让他不时倒抽冷气,龇牙咧嘴地叫骂:“哎哟!疼疼疼!你想弄死我啊孙子!”年轻士兵吓得手下一哆嗦。
楚归鸿独自站在廊下,右侧肩甲处,一道狰狞的裂痕贯穿其上。他眉头紧锁,锐利的双目缓缓扫过眼前每一个负伤的部属,最后落在自己银甲破裂处,唇线抿得更紧。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刻意压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道裹在深色夜行披风里的身影步履匆匆地踏入这片血腥修罗场,正是收到密信赶来的南瑞。他一把掀开披风,脸上是毫不作伪的焦急与忧心:
南瑞“表哥!一收到你的消息就来了,发生何事了?”他的目光扫过庭院中的惨状,震惊不解,“不是剿匪吗?怎么弄成这样?”
楚归鸿楚归鸿缓缓转头,月光照亮了他半边脸:“殿下,残江月会馆,只怕不简单。”
南瑞“啊?”南瑞瞳孔骤缩,寒意在脊背上迅速爬升。楚归鸿速将他带回议事厅内,将今日日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南瑞。南瑞闻言,一个更加恐怖的念头逐渐漫上心头:“这江湖中人为何专门跑来试你的兵器呢?莫非……是为了这锻刀之法?!”
楚归鸿楚归鸿已经卸下了破损的银甲,只着素色中衣,靠坐在一把厚重的红木圈椅中。他看着肋下那被厚厚绷带缠裹的地方渗出的血迹,声音依旧冷静:“关心锻刀之法的,只有一个人。
南瑞是南珩!南瑞浑身剧震:“要真是如此……那便说明老七手里的牌,远比我们想象的多!”
楚归鸿“不仅如此,”楚归鸿声音更凝重,“剿匪行动本极隐秘。但离十六他们像提前收到风声” 他身体前倾,一字一句:“只怕……我们的人中,兴许混入了南珩的探子!”
“什么?!”南瑞失声惊呼,脸色煞白!他猛地冲向窗边,一把推开雕花木窗,神经质地探头向外警惕张望,紧接着,他又几步冲到书房厚重的门边,猛地拉开一道缝隙,望向幽深寂静的走廊,反复确认外面空无一人后,才心有余悸地跌坐回椅子上。
楚归鸿“殿下怕是过于谨慎了。”楚归鸿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与无奈。
南瑞南瑞额冒冷汗,尴尬笑笑:“都怪这个南珩!搞得人心惶惶……”
楚归鸿楚归鸿叹了声气,旋即坚定道:“殿下,若离十六真是南珩的牌,我们绝不能置之不理。”
南瑞“可是我们并不确定老七手里究竟有没有这张牌啊!”
楚归鸿“所以,”楚归鸿嘴角勾起冷峻弧度,“我有一个计策可确认此事。不过需要殿下亲自出马,助我一臂之力。唯有殿下身份,才能让这出戏足够逼真。”
南瑞南瑞眼睛骤亮:“什么计策?表哥快说!我定当全力配合!”
楚归鸿颔首,眼中闪烁算计光芒。他倾身向前,压低声音详细叙述计划。烛火摇曳,将两人凑近身影投射墙壁,交织成诡谲图案。
烛影摇曳,忽明忽暗,新的暗战悄然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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