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霜璃的手触碰到黑铁大门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
门缝中溢出的黑雾凝固在半空,李玄霄的飞剑悬停于咫尺之外,就连墨临渊拍打羽翼的动作也定格成了雕塑。霜璃惊愕地发现,只有自己的意识还能活动——
「终于等到你了,继承者。」
空灵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霜璃低头看去,手腕上的印记正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那些黑金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逐渐在她面前交织成一个人形轮廓。
轮廓渐渐清晰,化作一个背生六翼的身影。与初代净灵体不同的是,这六只羽翼三黑三金,面容也更为柔和,隐约能看出女性特征。
「我是初代最后的残念。」六翼身影轻抚霜璃的脸颊,触感如微风拂面,「也是你手中印记的真正主人。」
霜璃想开口,却发现发不出声音。
「别怕,这里是时间的夹缝。」初代残念指向静止的墨临渊,「那个男孩体内的冥狱,本是我的半身所化。」
随着她的指尖轻点,一段陌生记忆涌入霜璃脑海——
三千年前的战场,六翼的初代净灵体被邪神的触须贯穿胸膛。就在即将陨落的瞬间,她突然将自身一分为二:纯净的一半化作七根石柱镇压大门,堕落的一半则炼制成黑色锁链,也就是后来的冥狱。
「冥狱是武器,也是囚笼。」初代残念的声音带着哀伤,「它封印着邪神,也封印着我的半身。」
霜璃突然明白了什么,震惊地看向墨临渊。
「没错,他既是冥狱的宿主,也是我半身的容器。」初代残念轻叹,「这就是为什么你们相遇时,血契会自然形成。」
画面再转,霜璃看到年幼的自己被泡在药液中,手腕上被刻下最初的印记;看到夜无瑕偷偷将一枚金色晶体藏入她的枕头;看到玄天盟首座——那个伪装成初代净灵体的怪物,在暗中篡改所有净灵体的记忆...
「门后的邪神早已渗透此界。」初代残念的六翼微微收拢,「它创造了无数傀儡,首座只是其中之一。而现在...」
静止的世界突然开始震颤,黑铁大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初代残念的身影开始模糊:「它要醒了!继承者,记住——」
她的手指点在霜璃眉心:「真正的封印需要光暗相融,而你...就是最后的容器!」
时间重新流动!
霜璃猛地回神,发现自己已经穿过门缝,正与墨临渊一起坠向无底深渊!周围是扭曲的黑色漩涡,无数残缺的手臂从漩涡中伸出,试图抓住他们。
"抓紧!"墨临渊的黑翼竭力对抗着下坠的力道,却见漩涡深处突然睁开一只巨大的血色竖瞳!
瞳光所及之处,空间寸寸碎裂。霜璃的光翼自动展开,金黑交织的光芒形成护罩,勉强抵挡住这波冲击。她趁机观察四周——这里没有天也没有地,只有无尽的混沌与漂浮的破碎陆地。
"门内世界..."夜无瑕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两人震惊回头,只见她抓着李玄霄的衣角,被老道士用飞剑带着飞行!
"你们怎么进来的?"墨临渊厉声问。
李玄霄的飞剑斩断几条袭来的触手:"当然是走进来的!小丫头的手碰到门时,封印短暂开启了!"
霜璃想起初代残念的话,急忙喊道:"不能让它完全苏醒!必须先找到——"
话音未落,下方传来山崩地裂般的巨响!那只血色竖瞳的主人终于显露出全貌——那是一团不断变换形态的黑色物质,时而如巨树,时而如多足怪物,唯一不变的是中央那只充满恶意的眼睛。
"邪神本体!"李玄霄的飞剑骤然加速,"小子,用冥狱锁住它!"
墨临渊的黑色羽翼完全展开,无数锁链如暴雨般射向邪神。令人意外的是,锁链竟轻易穿透了那团黑色物质,仿佛击中幻影!
"物理无效?!"夜无瑕惊呼。
霜璃的光翼突然剧烈闪烁,初代残念的声音再次在她脑海中响起:「用融合之力!只有光暗交织才能伤它!」
"墨临渊!"霜璃一把抓住他的手,"像在沉沙城那样!"
两人十指相扣,金黑能量顺着手臂交融。邪神似乎感应到威胁,血色竖瞳猛然收缩,喷射出一道污浊的光柱!
"闪开!"李玄霄的飞剑划出玄妙轨迹,竟将光柱折射回去。老道士的七窍开始渗血:"快!老夫撑不了多久!"
霜璃与墨临渊对视一眼,同时催动全力。金黑能量在他们之间形成漩涡,逐渐凝聚成一柄造型奇异的长枪——枪身缠绕黑炎,枪尖却绽放金光。
"去!"
长枪破空而出,正中邪神竖瞳!
"嗷——!"
前所未有的惨叫声震得整个空间颤抖。邪神被击中的部位开始崩溃,但很快又有新的黑色物质从漩涡中涌出,填补伤口。
「没用的...」初代残念的声音带着疲惫,「只要门还存在,它就能无限再生...」
霜璃咬牙:"那该怎么办?"
「成为新的门。」
一段记忆画面强行展开:三千年前,初代净灵体将自己一分为二的同时,还抽出了第三部分——最纯粹的核心。这个核心被她封印在印记中,代代相传,等待能够承载光暗之力的容器。
「你的身体经过冥狱与净灵的双重改造,已经是完美的容器。」初代残念轻声道,「但代价是...」
霜璃已经明白了。她看向正在与邪神缠斗的墨临渊,看向七窍流血的李玄霄,看向拼命施展术法的夜无瑕...
"告诉我具体方法。"她的声音异常平静。
墨临渊再次被邪神的触手击飞,黑翼已经残破不堪。他吐出一口黑血,正要再战,却被一双手从背后抱住。
"够了。"霜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喷在他颈侧,"接下来...交给我。"
墨临渊刚要反驳,突然感觉胸口一凉。他低头看去,一截金色剑尖从自己心口穿出,却没有鲜血,只有黑红能量在不断流失。
"你...?"
霜璃的脸贴在他背上,泪水浸透了衣衫:"对不起...这是唯一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