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家

陆光的家干净得像个样板间。

程小时被放在地板上时，第一反应是“这地方也太没生活气了”。客厅里摆着极简风格的沙发和书架，书架上的书按颜色排列得整整齐齐，连茶几上的水杯都放在垫布正中央。

程小时哼，强迫症。

程小时心里吐槽，尾巴却不由自主地扫了扫地板，扬起一小撮灰尘。

陆光换了件家居服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空纸箱，往里面垫了块旧毛巾。

陆光暂时先委屈你待在这里了。

他把纸箱放在墙角，又转身去厨房找吃的。

程小时看着那个简陋的“窝”，气得原地转圈。让他堂堂程小时睡纸箱？还是宿敌给的纸箱？做梦！他趁陆光背对着他，偷偷溜到沙发边，抬起后腿对着沙发腿就是一顿猛啃——先给这洁癖佬拆个家再说！

狗狗版程小时汪！汪汪！（让你把我变成狗！）

陆光拿着狗粮和水碗出来时，正好撞见这只小狗抱着沙发腿“泄愤”，嘴角抽了抽。他走过去，轻轻拎起程小时的后颈。

陆光看来精力很旺盛。

程小时被拎得四脚悬空，气得胡乱蹬腿，却怎么也够不着陆光。陆光把他放到食盆前，看着他气鼓鼓地扭过头，故意逗他。

陆光不吃？那我倒了。

狗狗版程小时汪！（谁稀罕！）

程小时梗着脖子，可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他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刚才拆沙发又耗了不少力气，那狗粮的香味顺着鼻子往里钻，勾得他直咽口水。

陆光像是没听见他的抗议，把水碗推到他面前。

陆光先喝水吧。

程小时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抵挡住诱惑。他低头舔了两口 ，又飞快地叼起一粒狗粮嚼了嚼，味道居然还不错？他偷偷抬眼瞄陆光，对方正靠在厨房门框上看他，眼神里没有平时的疏离，反而带着点……无奈的纵容？

程小时看什么看！

程小时心虚地别过脸，假装专心干饭，尾巴却悄悄翘了起来。

傍晚时，陆光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程小时窝在纸箱里假寐。他看着陆光认真的侧脸，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以前对峙的时候，他只觉得陆光这张脸欠揍，现在隔着一段距离看，居然有点……顺眼？

程小时不对不对，我是来报仇的！

程小时甩甩脑袋，突然瞥见茶几上放着一支笔。那是陆光常用的钢笔，上次委托他就是用这支笔签的字！

一个坏主意涌上心头。程小时趁陆光翻文件的间隙，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过去，叼起钢笔就往沙发底下钻。

陆光嗯？

陆光低头时，发现笔不见了，视线扫到沙发底下露出的一小截狗尾巴，瞬间明白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蹲下身。

陆光出来，把笔还给我。

程小时把笔往更深处推了推，还得意地“汪”了一声——想拿回去？求我啊！

陆光没再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挠了挠程小时露在外面的尾巴根。

狗狗版程小时唔……

程小时浑身一麻，居然舒服得想眯眼睛。他强撑着没动，可尾巴却不听话地摇了起来，暴露了他的“享受”。

陆光看着那根摇摆的尾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伸手把他连狗带笔一起捞了出来。程小时被抱在怀里，还死死叼着那支笔，却没再挣扎。

夜色渐深，陆光准备睡觉。程小时被关在纸箱里，听着卧室门关上的声音，突然有点烦躁。他用爪子扒拉纸箱，想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卧室门被轻轻推开。陆光拿着手电筒走出来，照了照纸箱。

陆光吵死了，想睡哪里？

程小时愣了愣，看着陆光掀开被子一角，拍了拍床单。

陆光上来吧，别拆床就行。

他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颠颠地跑了过去，跳上床，蜷在床脚的位置。陆光关了灯，房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程小时偷偷往陆光那边挪了挪，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

渐渐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黑暗中，陆光低头看了看蜷缩在脚边的小毛球，伸手轻轻碰了碰它的耳朵，轻声说了句。

陆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