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了

夜里十一点，程小时被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惊醒。

他原本蜷在床尾睡得正沉，听见声音瞬间支棱起耳朵。陆光很少生病，至少在他印象里，这家伙永远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连皱眉都少见，更别说咳嗽了。

卧室里没开灯，陆光侧着身，背对着程小时，肩膀微微起伏，咳嗽声压得很低，却带着点克制不住的沙哑，听得人心里发紧。

狗狗版程小时汪？

程小时犹豫了一下，轻轻挪过去，用鼻子碰了碰陆光的后背。

陆光似乎被惊醒了，咳嗽声顿了顿，他转过身，看向床尾的程小时，声音哑得厉害

陆光吵醒你了？

程小时没吭声，只是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陆光的脸颊。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还夹杂着点不易察觉的热气——这家伙发烧了？

陆光没事。

陆光抬手想摸摸他的头，手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去，大概是怕传染

陆光睡吧。

他说完就重新转过身，蜷缩起来，像是在忍着不舒服。程小时看着他紧绷的背影，心里莫名有点烦躁。以前陆光生病，他顶多嘴上损两句“活该”，可现在看着这副样子，居然有点……担心？

狗狗版程小时汪！（起来吃药！）

程小时用爪子扒拉陆光的胳膊。

陆光没动，只是低低地说了句

陆光药在客厅的抽屉里，懒得动。

这家伙居然也有耍赖的时候？程小时愣了一下，随即跳下床，颠颠地跑到客厅，他记得陆光平时把常用药放在电视柜最下面的抽屉里。

他用爪子扒拉抽屉，试了好几次才把它拉开，里面果然有退烧药和水杯，可药瓶拧得太紧，他用牙咬了半天也没打开，急得原地转圈。最后没办法，他叼起药瓶和水杯，费劲地往卧室拖，水杯里的水晃出来不少，打湿了地毯，他也顾不上了。

狗狗版程小时汪！汪汪汪！（快吃药！）

他把东西往陆光床边一放，用头拱了拱药瓶。

陆光借着月光看清地上的狼藉，又看了看程小时湿漉漉的爪子和急切的眼神，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撑起身子，哑着嗓子说

陆光你……

程小时没理他，只是用鼻子把药瓶往他手边推了推。陆光沉默地拧开瓶盖，倒出药片，又拿起水杯喝了两口。他动作很慢，喝完药就靠在床头喘气，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

程小时跳上床，用舌头舔了舔他的手背——他记得以前乔苓发烧时，别人都用湿毛巾擦手降温，他现在没毛巾，只能这样了。

陆光的手僵了一下，没躲开。过了会儿，他低头看着程小时，声音轻得像叹息

陆光程小时，你到底想躲到什么时候？

程小时舔他手的动作猛地顿住，浑身的毛都绷紧了。

月光落在陆光脸上，能看到他眼底的认真。

陆光从便利店抢可乐的姿势，到怕打雷的样子，再到知道只有我们才清楚的委托细节……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程小时的耳朵

陆光还有现在，只有程小时才会这么别扭地关心人。

程小时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胀。他想反驳，想装傻，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原来这家伙早就知道了，一直在等他自己承认？

狗狗版程小时汪……

他低下头，用头顶了顶陆光的手心，算是默认了。

陆光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陆光早承认不就好了。

他伸手把程小时抱进怀里，让他贴着自己的胸口

陆光睡吧，等我好了就带你去找变回来的办法。

程小时没挣扎，乖乖地蜷在他怀里。陆光的体温有点高，呼吸也还带着点急促，可抱着他的手很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他听着陆光的心跳，混合着窗外的风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一夜，程小时没做关于宿敌的噩梦，只梦到一片温暖的光，还有陆光低头看他时，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第二天早上，程小时是被阳光晒醒的。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蜷在陆光怀里，而陆光已经醒了，正低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揶揄

陆光醒了？程小时同学。

程小时的耳朵瞬间红了，猛地从他怀里跳出来，对着他龇牙——这家伙居然敢调侃他！

可尾巴尖却悄悄勾了勾他的衣角，带着点连自己都没理清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