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

照相馆的门铃被“叮咚”一声推开时，程小时正趴在桌上跟陆光抢一本旧相册。

程小时这张我要贴在展示墙最中间！

程小时死死攥着相册页，上面是两人上次在游乐园委托时被抓拍的照片——他正呲牙咧嘴地把棉花糖往陆光嘴里塞，陆光皱着眉躲，眼角却带着笑意。

陆光太傻了，换一张。

陆光试图把相册抽回来，指尖不小心碰到程小时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像触电似的松开。

程小时乔苓来啦！

程小时率先打破尴尬，抬头就看见乔苓拎着个精致的蛋糕盒走进来，眼睛瞬间亮了

程小时哇，是“甜心坊”的黑森林！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乔苓猜的呗。

乔苓把蛋糕放在柜台上，冲陆光挤了挤眼

乔苓庆祝你们俩上周那个商业委托圆满解决，客户特意送了我两张优惠券，不用白不用。

程小时已经迫不及待地拆开盒子，浓郁的巧克力香味瞬间弥漫开来，他刚拿起小叉子叉了一块，手腕就被陆光按住了。

陆光洗手了吗？

陆光挑眉。

程小时哎呀就一口！

程小时嘴上反驳，身体却很诚实地往洗手间跑，路过陆光身边时，还不忘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

等他洗完手出来，差点气炸了，陆光正拿着叉子，慢悠悠地吃着他刚才盯上的那块最大的蛋糕，嘴角还沾了点巧克力酱。

程小时陆光！你居然敢偷我蛋糕！

程小时扑过去就想抢，陆光往后一躲，两人围着柜台你追我赶，蛋糕盒子被撞得歪到一边，掉出的巧克力碎屑撒了一地。

乔苓好了好了，别闹了。

乔苓笑得直不起腰，把剩下的蛋糕分成两盘

乔苓一人一半，再抢我就全吃了。

程小时气鼓鼓地坐下，叉起一块蛋糕狠狠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

程小时哼，就知道欺负我。

眼角余光却瞥见陆光正在偷偷擦嘴角的巧克力酱，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

陆光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眼看过来，程小时慌忙低下头，假装专心致志地对付蛋糕，耳朵却悄悄红了。

乔苓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捂着嘴偷笑，突然说

乔苓对了，我下午约了人逛街，这蛋糕你们慢慢吃，我先走啦。

说完不等两人反应，拎着包就溜了，临走前还冲陆光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店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里飘着甜甜的巧克力味。程小时啃着蛋糕，突然想起什么

程小时喂，陆光，上次你说偷喝白酒抱电线杆，后来被你爷爷发现没？

陆光发现了。

陆光靠在柜台边，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陆光罚我抄了十遍《弟子规》，手都快断了。

程小时哈哈哈哈活该！

程小时笑得前仰后合，没注意到陆光的视线一直落在他晃动的发梢上，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下午处理完一个简单的洗照片委托，程小时趴在桌上打盹，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陆光看着他嘴角还沾着的巧克力渍，鬼使神差地拿起纸巾，轻轻帮他擦掉。

程小时动了动，咂咂嘴，没醒。

陆光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他清了清嗓子，转身走进里屋，把剩下的半块黑森林蛋糕小心翼翼地放进保鲜盒，藏在了冰箱最下层——程小时总爱翻冰箱找零食，藏这里他肯定找不到。

傍晚程小时醒来，摸了摸肚子，嘟囔着

程小时蛋糕呢？

陆光吃完了。

陆光正在整理照片，头也不抬地说。

程小时啊？你怎么不叫我！

程小时瞬间炸毛，冲过去扒拉冰箱，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泄气地蹲在地上

程小时我还没吃够呢……

陆光看着他像只没吃到糖的小狗似的耷拉着脑袋，嘴角弯了弯，没说话。

第二天早上，程小时来照相馆开门，刚拉开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他冲进厨房，只见陆光正在烤吐司，旁边的小碟子里放着两块黑森林蛋糕，正是昨天剩下的那半块。

程小时你不是说吃完了吗？

程小时又惊又喜。

陆光怕你昨天晚上吃太多闹肚子。

陆光把蛋糕递给程小时，语气平淡

陆光先吃蛋糕吧。

程小时拿起一块蛋糕，咬了一口，巧克力的甜混合着奶油的香在舌尖化开。

程小时谢了啊。

程小时低声说，声音有点闷。

陆光“嗯”了一声，煎蛋的手顿了顿，嘴角悄悄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