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印记

确定关系后的第一个清晨，程小时是被香醒的。

他揉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看见陆光系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围裙，在厨房灶台前忙碌，阳光透过纱窗落在陆光肩上，把他的轮廓描得很柔和，锅里煎蛋的滋滋声还有牛奶的甜香，漫得满屋都是。

陆光醒了？

陆光回头看他，把煎好的蛋盛进盘子，

陆光去洗漱，早餐好了。

程小时愣愣地应了声，走到卫生间门口才反应过来，这场景也太像小两口过日子了，乔苓要是在，保准能尖叫着拍十张照片，他对着镜子摸了摸发烫的脸，水龙头拧开时，冰凉的水溅在脸上，才勉强压下那点雀跃。

餐桌上摆着牛奶、煎蛋和吐司，程小时发现自己的盘子里，蛋黄是半流心的，陆光的却是全熟的，

程小时你怎么知道我爱吃溏心蛋？

陆光上次看你煮面，鸡蛋只煮了六分钟。

陆光喝了口牛奶，语气平淡。

程小时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原来那些他没在意的细节，陆光都记着，他扒拉着吐司，突然想起什么：

程小时对了，今天要不要把关系告诉乔苓？她昨天还在微信上问我，是不是跟你“吵架和好后感情升温了”。

陆光顿了顿

陆光看你。

程小时还是算了吧。

程小时挠挠头，

程小时那家伙肯定会追问个没完，说不定还会逼着我们请客，等……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

陆光低笑一声：

陆光好，听你的。

正说着，照相馆的门铃响了，程小时以为是乔苓，穿着拖鞋就去开门，却看见门口站着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手里捏着个牛皮信封，脸色凝重。

广播员是时光照相馆吗？

男人的声音有点沙哑，

广播员我有个委托想请你们帮忙。

陆光走过来，示意男人进屋坐。男人把信封推到桌上，里面是张泛着冷光的黑白照片——废弃的码头仓库，角落里堆着几个生锈的集装箱，照片边缘有个模糊的红色印记，像干涸的血迹。

广播员这是我弟弟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

男人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广播员三个月前，他说要去仓库取一批“货”，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警方查了说是意外落水，但我不信，他水性很好，而且这张照片，是匿名邮件发给我的，标题写着“他还活着”。

程小时拿起照片，指尖触到边缘的红印时，莫名觉得有点冷。

程小时这红色印记……

陆光像是油漆。

陆光凑近看了看，

陆光仓库附近有个废弃的油漆厂，可能是从那沾到的。你弟弟取的“货”，是什么？

男人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在犹豫

广播员是……一批旧机械零件，他说能赚点钱，具体的我没多问。

程小时注意到他说话时，手不自觉地摸了摸风衣口袋，那里鼓鼓囊囊的，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陆光这委托我们接了。

陆光突然开口，

陆光三天后给你消息。

男人明显松了口气，留下一笔定金，匆匆离开了。他走后，程小时把照片放在桌上，皱眉道：

程小时你觉不觉得他有点奇怪？提到“货”的时候，眼神躲躲闪闪的。

陆光嗯。

陆光指尖敲着桌面，

陆光而且这张照片的拍摄角度很专业，不像是普通人能拍出来的。

他拿起照片对着光看，

陆光背面有字。

程小时凑过去，只见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Vein的筹码，在集装箱底层。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又是Vein。

程小时看来这委托，跟那个蓝色盒子脱不了关系，他到底想干什么？用这种方式把我们卷进来？

陆光把照片收进档案袋：

陆光下午去码头仓库看看。

程小时点头，心里却有点发沉，自从那个盒子出现，麻烦就接二连三地来——Vein的挑衅，夏斐的暗算，现在又冒出个神秘的码头委托，他看了眼陆光，对方正专注地研究着照片上的集装箱编号。

程小时突然开口，

程小时陆光，我们……能应付过来吧？

陆光抬眼看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

陆光有我在，别怕。

这四个字像颗定心丸，程小时瞬间觉得踏实了不少，他看着陆光认真的眉眼，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指尖轻轻蹭了蹭他的皮肤：

程小时那你也得答应我，别再像上次那样硬扛，有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陆光的嘴角弯了弯，反手握紧他的手：

陆光好。

程小时那我们先研究下仓库的布局？我觉得那个红色印记，说不定是个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