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片

时光照相馆的阁楼里，台灯把光聚在金属罐上，程小时蹲在地板上，看着陆光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撬开罐口，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金属氧化味。

程小时轻点轻点，别把芯片弄坏了。

陆光没回头，

陆光再吵换你来。

程小时立刻噤声，却还是忍不住往前凑了凑，罐口打开的瞬间，他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不是想象中指甲盖大小的芯片，而是块巴掌大的电路板，上面布满细密的线路，像张迷你的城市地图，正中央嵌着块泛着蓝光的晶体。

程小时这是……看起来不像普通芯片啊。

陆光把电路板放在台灯下，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

陆光晶体里有数据流。

他突然指着晶体边缘的一道细纹，

陆光这里有损伤，像是被人刻意敲过。

程小时凑过去看，果然见那道细纹里卡着点暗红色的碎屑，像干涸的血迹

程小时难道是夏斐弄的？他之前递罐子的时候，手指在罐口蹭了好几下，当时没在意……

陆光不一定。

陆光用棉签轻轻粘起碎屑，

陆光先查这个晶体的材质。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连接上自制的检测设备，把电路板的接口插了进去屏幕上瞬间跳出一串乱码，红色的警告符号闪个不停。

陆光不行，加密等级太高，需要密钥。

程小时突然拍了下手

程小时蓝色盒子！你说这芯片和盒子的锁芯纹路吻合，说不定盒子就是密钥？

他转身从抽屉里翻出那个蓝色盒子，上次从艺术区带回来后，两人研究了半个月都没找到开锁的办法，此刻把盒子凑近电路板，盒身突然微微震动起来，表面的齿轮纹路亮起和晶体一样的蓝光，像是在呼应。

程小时真的有用！

程小时眼睛一亮，刚想把盒子往电路板上贴，却被陆光拦住了。

陆光等等。

陆光盯着屏幕上的乱码，

陆光数据流里有干扰信号，强行对接可能会让芯片报废。

他顿了顿，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陆光我试试剥离干扰源。

程小时看着屏幕上闪烁的代码，觉得眼皮发沉，阁楼的挂钟敲了十一下，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影子，他打了个哈欠，刚想开口说“要不明天再弄”，就见陆光的肩膀突然颤了一下。

程小时怎么了？

程小时凑过去，发现陆光的脸色白得吓人，额头上全是冷汗，

程小时你是不是又用力过度了？

陆光摇摇头，指了指屏幕：

陆光干扰信号里藏着段音频，我刚才试着解析，脑子里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这段音频有问题，像是……某种精神干扰。

程小时立刻关掉检测设备：

程小时别弄了！不就是个芯片吗，大不了明天再找夏斐问清楚。

他把电路板小心翼翼地放回金属罐，

程小时你先歇着，我去给你倒水。

陆光没说话，只是看着桌上的蓝色盒子。刚才解析信号的瞬间，他好像听到了一段模糊的对话，其中一个声音很像Vein，但另一个……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程小时端着水回来时，发现陆光正盯着蓝色盒子发呆。他把水杯塞到陆光手里：

程小时想什么呢？脸都白了。

陆光没什么。

陆光喝了口热水，指尖的颤抖慢慢停下，

陆光明天去趟图书馆，查天辰组织的资料。既然芯片里有他们的实验记录，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程小时点头，突然注意到陆光的手腕上有道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他想起下午在码头，陆光拽着他手腕的样子，指节都泛白了——原来那时候用了那么大的劲。

程小时手疼吗？

程小时抓起陆光的手腕，轻轻碰了碰那道红痕。

陆光愣了一下，下意识想缩回手，却被程小时按住了。

陆光没事。

陆光别开视线，声音低了些，

陆光你胳膊上的伤还疼吗？

程小时早忘了。

程小时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陆光的红痕上，

程小时这样就好了。

创可贴是草莓图案的，还是上次他摔伤膝盖时买的，此刻贴在陆光苍白的手腕上，显得格外扎眼，陆光看着那抹粉色，突然伸手揉了揉程小时的头发：

陆光幼稚。

程小时拍开他的手，脸上却有点发烫

程小时要你管。

两人沉默地收拾好东西，阁楼里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程小时躺在行军床上，看着陆光坐在书桌前的背影，突然说：

程小时陆光，你说夏斐为什么要帮我们？

陆光的笔尖顿了顿：

陆光可能他有自己的目的。

程小时可他要是真心反水，直接跟我们合作不就行了？总觉得他好像在怕什么……

陆光别想了。

陆光转过身，台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一半阴影，

陆光不管他有什么目的，至少现在，他的信息对我们有用。明天查完资料，去趟医院。

程小时去医院干嘛？我这擦伤真没事。

陆光的目光落在金属罐上，

陆光芯片里的血迹，得化验一下。

程小时心里一动，他倒是忘了这茬，那暗红色的碎屑如果真是血迹，说不定能查出是谁留下的，甚至可能和委托人弟弟的“意外”有关。

程小时行，听你的。

程小时打了个哈欠，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程小时陆光你也早点睡，别又通宵了。

陆光“嗯”了一声，却在程小时的呼吸变得均匀后，重新打开了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他盯着那串尚未解析完的乱码，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刚才那段模糊的音频里，除了Vein的声音，还有一个词反复出现——“锚点”。

这个词他在蓝色盒子的底层代码里见过，当时以为只是普通的程序标记，可结合天辰组织的实验记录……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心里慢慢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