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医院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程小时捏着化验单的手微微出汗,陆光走在前面,白大褂的影子在瓷砖上被拉得很长,他早上不知从哪借了件实习生的制服,此刻正低头核对检验科的编号。
陆光307号,应该就是这个。
陆光接过护士递来的密封袋,指尖触到袋面的凉意时,停顿了半秒。
程小时凑过去看,透明袋里装着张打印纸,密密麻麻的参数里,“DNA比对结果”一行格外刺眼——与数据库中“林墨”的基因序列吻合度99.8%。
程小时林墨?这不就是委托人的弟弟吗?他果然不是意外落水,这血迹说明他来过仓库,还可能和芯片损伤有关。
陆光把化验单折好塞进白大褂口袋
陆光夏斐说芯片里有实验记录,林墨很可能接触过这些记录,去图书馆,查天辰组织五年前的公开报道。
市立图书馆的旧报纸区在地下室,潮湿的空气里飘着油墨味。程小时蹲在铁架前翻找,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突然“啊”了一声——2018年7月的《江城晚报》社会版,头版标题用黑体字印着:“天辰生物实验室爆炸,三名研究员失踪”。
报纸上的照片里,烧焦的实验室残骸前,穿白大褂的身影正被抬上救护车。程小时指着照片角落一个模糊的侧脸:
程小时你看这个,像不像林墨?
陆光凑近看,突然从随身的笔记本里抽出一张照片——是委托人之前给的林墨证件照,两张脸的轮廓重合时,他的指尖顿了顿:
陆光林墨当时就在实验室。
程小时这么说,他不是普通的机械师?报道里说失踪的研究员里有个姓陈的博士,专攻生物芯片,会不会和我们手里的电路板有关?
陆光没说话,突然转身走向古籍区的电脑。老旧的CRT显示器嗡嗡作响,他敲下“天辰实验室 陈景明”几个字,屏幕上跳出一条被加密的学术论文,作者栏赫然写着“陈景明、林墨”。
陆光盯着屏幕
陆光论文标题是《时间锚点与意识载体的可行性研究》,加密密钥需要机构代码,我们弄不到。
程小时突然拍了下手:
程小时蓝色盒子!上次它能和芯片呼应,说不定能解开加密?
两人立刻赶回照相馆。阁楼里,程小时把蓝色盒子放在电脑旁,陆光试着用连接线将盒子与主机对接。屏幕闪了三下,加密锁竟然真的松动了,盒子表面的齿轮开始转动,蓝光顺着线路爬到屏幕上,像条发光的蛇,瞬间吞噬了密码输入框。
论文内容弹出的瞬间,程小时倒吸一口凉气。
论文里的公式他一个也看不懂,但配图却触目惊心,和他们从仓库带回的电路板一模一样的设计图,标注着“锚点芯片:用于稳定意识在时间缝隙中的存在”,而在实验记录栏里,“志愿者林墨”几个字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第七次锚定实验失败,意识残留时间缩短至30秒”。
程小时意识残留?时间缝隙?
程小时的声音发颤,
程小时他们在做什么实验?
陆光的脸色比纸还白,他翻到论文最后一页,陈景明的签名下面,有行用铅笔写的小字——锚点失控会导致时间坍塌,必须销毁所有芯片。
程小时所以实验室爆炸是人为的?
程小时突然想起芯片上的损伤,
程小时是陈博士自己炸了实验室,想毁掉这些东西?
陆光没回答,突然抓起桌上的金属罐,把电路板重新塞回去:
陆光夏斐知道的肯定比他说的多,我们得再找他。
话音刚落,照相馆的门铃突然响了,程小时探头往下看,心脏猛地一缩,门口站着的是Vein,他穿着黑色风衣,手里拿着个信封,正抬头往阁楼的方向看。
程小时他怎么来了?我们还没找到他要的筹码……
陆光把金属罐藏进抽屉深处,拉着程小时往楼梯口走:
陆光见机行事。
楼下,Vein把信封放在柜台上,指尖在信封上轻轻敲着:
Vein我知道你们找到了芯片,夏斐给你们的,只是其中一块。
程小时刚想开口,被陆光按住了手。陆光看着Vein:
陆光你想要什么?
Vein笑了笑,从风衣口袋里拿出张照片——仓库703号集装箱的内部,麻袋堆里藏着个和他们找到的一模一样的金属罐,而照片角落,林墨的背影正蹲在罐前,手里拿着把锤子。
Vein我要所有芯片,包括林墨带走的那一块。
程小时盯着照片里的锤子,突然明白了芯片上的损伤是怎么来的——是林墨自己敲的。
陆光林墨在哪?
Vein的目光落在阁楼的方向:
Vein他在保护比芯片更重要的东西,明天这个时候,我来拿芯片。至于林墨的下落……你们找到剩下的罐子,自然会知道。
门铃再次响起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角。程小时拿起照片,突然发现背面用钢笔写着串地址——城东废弃的钟表厂。
程小时她是故意告诉我们的,这是个陷阱吗?
陆光走到窗边,看着Vein远去的方向,指尖在窗框上轻轻敲击:
陆光不管是不是陷阱,我们都得去,林墨敲坏芯片,可能是为了藏东西。
程小时突然想起芯片晶体里的暗红色碎屑——那不是血迹。
他猛地起身
程小时是钟表零件的碎屑,林墨是机械师,他肯定把东西藏在钟表里了!
阁楼的台灯再次亮起时,两人已经在地图上圈出了钟表厂的位置。窗外的夜色渐浓,程小时看着陆光在笔记本上画下钟表厂的草图,突然觉得那齿轮交错的图案,和蓝色盒子上的纹路越来越像。
程小时明天出发前,得把盒子带上。
陆光抬头看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陆光你有没有想过,这盒子本身,可能就是最大的锚点?
程小时愣住了。
远处的钟楼敲了十下,沉闷的回声里,阁楼的挂钟突然停了,指针卡在10点03分,像是被谁按住了时间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