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冬至的清晨，程小时是被厨房传来的香味馋醒的。他揉着眼睛跑下楼，只见陆光系着围裙，正站在灶台前煮汤圆，白色的雾气裹着芝麻香，把整个屋子都烘得暖融融的。

陆光醒了就去洗手。

陆光头也没回，手里的勺子轻轻搅动着锅里的汤圆，

陆光刚给周爷爷和林奶奶打了电话，他们说一会儿过来吃。

程小时凑到灶台边，看着锅里翻滚的白胖汤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程小时你什么时候会煮汤圆了？以前不都是吃速冻的吗？

陆光昨天查了教程。

陆光把煮好的汤圆盛进碗里，撒上点桂花糖，

陆光冬至要吃热汤圆，不然会冻耳朵。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周明远和林佩提着个保温桶走进来，林佩掀开桶盖，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饺子：

林佩知道你们年轻人不会包饺子，我和老周昨天包了一晚上，猪肉白菜馅的，你们尝尝。

程小时刚咬了口饺子，就被烫得直呼气，却还是含糊地说：

程小时好吃！比速冻饺子香多了！

周明远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照片，突然指着周默送来的陈景明合影：

周明远这不是当年码头的陈医生吗？当年我和佩佩错过船，还是他帮忙看的腿伤，人特别好。

林佩也凑过来看，眼里满是感慨：

林佩没想到他后来做了这么伟大的事，好人有好报啊。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夏斐竟然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个纸袋：

夏斐路过，看到灯亮着。

他把纸袋递过来，里面是罐手工芝麻糊，

夏斐之前欠你们的。

程小时愣了愣，随即笑着把他拉进来：

程小时刚好，一起吃汤圆。

夏斐坐在角落，手里捧着碗汤圆，却没怎么动。陆光看出他有心事，递过去杯热水：

陆光有话想说？

夏斐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

夏斐我弟弟的意识……彻底消散了。

他的指尖攥得发白，

夏斐但他走之前，给我留了段音频，说谢谢我帮他守住了锚点。

程小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程小时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夏斐抬头看了看他，突然笑了，是那种卸下重担的轻松：

夏斐以后不会再有人追着我了，我打算离开江城，去看看我弟弟说过的海边。

周明远突然开口：

周明远去宁波吧，那里的海好看，我和佩佩明年也打算回去看看。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船票，是张新的，

周明远就当是……补上五十年前的约定。

夏斐接过船票，眼眶有点红，却没再说谢谢，只是默默吃起了汤圆。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每个人的脸上。程小时看着周明远和林佩互相递饺子，看着夏斐慢慢吃完一碗汤圆，看着陆光把桂花糖推到他面前，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追逐，没有危险，只有热乎的食物和身边的人。

夏斐离开时，程小时把那台修好的相机递给了他：

程小时路上看到好看的风景，就拍下来，也算替你弟弟看看。

夏斐接过相机，转身走进冬日的阳光里，背影比来时挺拔了许多。

周明远和林佩也准备离开，林佩突然从包里拿出个布包，里面是双新纳的布鞋，递给程小时和陆光：

林佩冬天冷，穿着暖和。

程小时接过布鞋，鞋面上绣着小小的相机图案，心里暖暖的：

程小时谢谢林奶奶！

送走两人后，程小时靠在陆光身上，看着窗外飘落的细雪。

陆光把他的手揣进自己兜里暖着。

所谓时光，其实就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吃很多顿热饭，看很多次日出，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值得珍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