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

除夕的鞭炮声从清晨就断断续续，程小时贴春联时，把“时光不旧，温暖常新”的横批歪歪扭扭贴在了门楣中央。陆光走过来，伸手把横批轻轻拨正，指尖蹭到他冻红的耳朵：

陆光慢点贴，没人跟你抢。

程小时这不是想早点贴好，等大家来嘛。

程小时笑着躲开，从口袋里掏出张清单，

程小时周爷爷带饺子，许念外婆送年糕，陈默说要带他女儿来，还有苏晓，说要给我们看她奶奶新拍的照片……

话没说完，门铃就响了。苏晓抱着个相册跑进来，身后跟着坐轮椅的奶奶。

苏晓程哥！陆哥！我奶奶现在能认出我了！还说要给你们看她年轻时的照片！

相册里的老照片泛着黄，有林佩年轻时在码头的样子，有许念外婆举着相机的笑容，还有张程小时从没见过的——陆光爷爷和他爷爷站在照相馆门口，手里举着个“开业大吉”的牌子，笑得格外灿烂。

程小时这张照片！我奶奶说过，我爷爷以前也有一张！

陆光接过相册，指尖拂过照片边缘，突然发现背面写着行小字：“1990年除夕，盼时光永驻，盼故人常聚。”他抬头看向屋里的人，苏晓在教奶奶用拍立得，周明远和林佩正帮着摆桌子，陈默抱着女儿，正指着墙上的照片轻声讲解——这不就是爷爷当年盼着的“故人常聚”吗？

傍晚时分，照相馆里挤满了人。程小时在厨房煮饺子，陆光帮着分碗筷，苏晓的奶奶举着拍立得，对着满桌的饭菜按下快门，“咔嚓”一声，照片慢慢显影，映出满屋子的笑脸。

陈默我来拍张合影吧！

陈默接过相机，对着所有人喊道，

陈默大家靠近点！

程小时拽着陆光的手，挤到人群中间，相机快门响起的瞬间，窗外的烟花刚好炸开，金色的光透过窗户，落在每个人的脸上。照片显影后，陈默把它递给程小时：

陈默贴在墙上吧，就叫“时光照相馆的除夕夜”。

程小时把照片贴在最显眼的位置，刚好在他和陆光的合影旁边，两张照片里的人，笑容一样灿烂，眼神里都藏着温暖的光。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所有人都举起杯子，程小时看着身边的陆光，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程小时陆光，谢谢你！

陆光碰了碰他的杯子，眼里带着笑意：

陆光谢我什么？

程小时谢你陪我一起，把爷爷的愿望实现了，也谢你陪我一起，把每个日子都过成了故事。

陆光没说话，只是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比手里的热饮更暖，窗外的烟花还在绽放，屋里的笑声此起彼伏，拍立得的快门声不时响起，把每个瞬间都定格成永恒。

夜深人静时，客人们渐渐散去。程小时和陆光坐在沙发上，看着满墙的照片，手里捧着热可可。程小时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蓝色盒子，打开后，里面的纸条和钥匙还在，只是此刻，盒子不再发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暖。

程小时你说，以后每年除夕，我们都这样聚一次好不好？

陆光点头，把盒子轻轻合上：

陆光好。

他看向窗外，天边泛起淡淡的白，新的一年，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