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联盟的报复来得比超人预想中更快。
第二天凌晨，位于南美雨林的正义联盟能量中继站突然爆炸。监控画面显示，一群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刺客如同鬼魅般潜入，避开了所有红外线感应和机械守卫，精准炸毁了为北美区域提供能量支持的核心反应堆。
“他们的行动模式变了。”钢骨的全息投影在要塞指挥室亮起，画面上是中继站废墟的航拍图，“不再是零散的游击，而是有组织的精准打击——像一场……斩首行动的预演。”
超人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南美中继站的毁灭意味着北美东部的监控网络会出现两小时的盲区，虽然很快就能修复，但这无疑是一种挑衅。
“塔利亚的手笔？”他问，指尖在窗台上划出一道浅痕。
“不排除。”钢骨调出刺客联盟近期的活动轨迹，“但根据截获的加密信息碎片，指挥行动的似乎是更年轻的力量——代号‘雏鹰’的残余势力。”
超人的眼神冷了下来。
雏鹰。辛里克的代号。那个死在大都会废墟里的少年，连死后都要化作一把刺向他的刀。
“让戴安娜去处理。”他转过身，语气听不出情绪，“告诉她，不留活口。”
钢骨沉默地应下。他的数据库里，关于“辛里克”的档案已经被标记为“已销毁”，但那些零碎的信息碎片——中东义警时期的行动记录、与托尼·斯塔克的加密通讯痕迹、甚至是他十二岁时为达米安设计的格斗训练计划——像幽灵一样盘旋不去。
这个少年，似乎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深。
——
蝙蝠侠的囚室里，电流声变得断断续续。
布鲁斯的意识像漂浮在深海里，时而清醒，时而沉沦。脑控装置的电流试图将他的意志碾碎，但总有一些碎片顽强地拼凑起来：辛里克最后看向达米安的眼神、夜翼倒在血泊里的画面、超人第一次使用热视线杀死他人时的决绝……
这些碎片像锋利的玻璃，刺破了电流织成的网。
“呃……”他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额头上渗出冷汗。束缚着四肢的金属镣铐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试图挣脱。
监控屏幕前，负责看守的卫兵立刻警觉起来：“目标生命体征异常！请求加强脑控功率！”
回应他的是超人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按最高权限执行。”
更强的电流注入布鲁斯的体内，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眼前的黑暗中突然炸开一片白光。他仿佛看到了托马斯·韦恩的脸，看到了玛莎惊恐的眼神，看到了那个在巷口哭泣的小男孩——
“不……”他猛地睁开眼睛，瞳孔里布满血丝，“我不是……你的工具……”
卫兵吓了一跳，连忙按下紧急制动按钮。电流瞬间加强，布鲁斯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瘫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却清明了许多。
屏幕上，他的脑电波图谱彻底紊乱，像一张被揉皱的纸。
超人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布鲁斯低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却不再是之前那副任人摆布的模样。
“他快醒了。”超人低声说，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他抬手按在脑控装置的核心按钮上，指尖泛着红光，“那就让他再睡一会儿。”
“等等！”钢骨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里传来，“检测到北美上空出现不明飞行物，速度极快，正向要塞方向靠近！”
超人的动作顿住。
——
纽约，Baxter大厦。
托尼坐在里德·理查兹（神奇先生）的实验室里，看着全息屏上跳跃的空间坐标。里德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科学家特有的严谨：“空间传送的稳定性已经调试到98%，但目标区域是正义联盟要塞，那里的能量屏障会对传送波产生干扰。”
“98%够了。”托尼嚼着口香糖，手指在控制台上敲了敲，调出一套银白色的战甲设计图，“剩下的2%，交给我的‘老朋友’们。”
他说的“老朋友”，是神盾局遗留下来的一批特工。 弗瑞虽然“死了”，但那些忠于他的人一直潜伏着，等待一个时机。辛里克的死讯，就是那个时机。
“传送窗口会在三十分钟后打开。”里德按下最后一个按钮，实验室中央的空间开始扭曲，泛起涟漪般的蓝光，“你的‘夜莺’能顶住超人的热视线吗？”
托尼咧嘴一笑，拍了拍身边的金属箱子。箱子里，“夜莺”战甲的头盔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眼灯亮起幽蓝的光。
“不止能顶住。”他戴上头盔，战甲的碎片如流水般覆盖全身，“还能让他尝尝，什么叫‘阳光普照’。”
——
正义联盟要塞，达米安的房间。
监控探头突然闪烁了两下，画面出现了一秒钟的雪花。就在这一秒钟里，一道极细的金属线从通风口射了进来，精准地落在达米安面前的地板上。
达米安瞳孔一缩，迅速将金属线收进掌心。线的末端系着一个微型存储器，只有指甲盖大小。
他走到通风口前，低声说：“是你？”
通风管道里传来杰森压低的声音，带着金属共鸣的沙哑：“别废话，听着——刺客联盟在南美端了超人的能量站，托尼那边也有动作了。辛里克的计划在走，但缺一个内应。”
达米安的心脏猛地一跳：“内应？”
“对。”杰森的声音顿了顿，“他……算准了你会醒。他说，要塞的防御系统核心在地下三层，有三个能量节点，破坏掉……”
“我知道在哪。”达米安打断他，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在要塞待了三年，超人从未避讳让他接触核心区域——或许是觉得，一个被夜翼之死和蝙蝠侠理念“背叛”的少年，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很好。”杰森说，“今晚午夜，监控会有三分钟的盲区。到时候……”
“我会去。”达米安握紧存储器，“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
“救出父亲后，”他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要亲手打败超人。”
通风管道里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杰森一声轻嗤，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同：“随你。但别死了，不然辛里克在土里都得爬出来骂你。”
金属线被迅速收回，通风口恢复了原状。监控探头的画面也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设备故障。
达米安摊开手心，存储器的外壳冰凉。他走到窗边，看着要塞外巡逻的机器人，眼底的迷茫彻底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火焰。
他想起辛里克十四岁那年，刚解决了魔法界的那堆烂事，却得知他要选择超人时对他说：“达米安，错了不可怕，怕的是不敢回头。”
那时他不懂，现在懂了。
——
要塞指挥室。
钢骨的屏幕上，不明飞行物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是一架银白色的战甲，正冲破云层，朝着要塞飞来，速度快得惊人。
“是钢铁侠！”卫兵惊呼出声，“他疯了吗？”
超人抬头望向窗外，战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天际线上，像一颗疾驰的流星。他能感觉到，那战甲上散发着熟悉的能量波动——是克制氪星人的红太阳辐射。
“看来，葬礼的客人到齐了。”他冷笑一声，身体化作一道红色的闪电，冲出指挥室。
戴安娜提着剑跟了上去，临走前看了一眼蝙蝠侠的囚室方向，眼神复杂。
钢骨留在原地，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地操作着，试图锁定钢铁侠的轨迹。突然，他的机械眼瞳孔骤缩——
蝙蝠侠的囚室里，布鲁斯的手指，正以一种极其微弱的频率，敲击着金属椅的扶手。
摩斯密码。
——
- 哒·哒·哒
- 短·短·短
是“SOS”。
钢骨的处理器瞬间陷入混乱。他看着屏幕上钢铁侠越来越近的身影，听着外面传来的能量碰撞声，又看了一眼囚室里那个眼神逐渐清明的蝙蝠侠。
程序告诉他，应该立刻上报。
但某种被他遗忘的、名为“良知”的东西，在数据库的废墟里，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回响。
监控屏幕上，达米安正走向房门。他的手按在门把上，掌心的存储器微微发烫。
午夜还没到，但裂痕已经蔓延到了整个要塞的根基。
风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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