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荷包里。
那里还放着姐姐给的桂花糕,虽然已经有些受潮,却依旧带着淡淡的甜香。
边伯贤“林忠,”
我起身,
边伯贤“备车,去看看水患后的村庄。”
林忠“是。”
马车驶出扬州城时,雨停了。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运河上,波光粼粼。
岸边有百姓在修补房屋,孩子们在泥地里追逐打闹,笑声清脆得像风铃。
我掀开帘子,看着这一切,心里忽然觉得很踏实。
姐姐,你看,我正在学着自己走路。虽然走得慢,虽然会摔跤,但我会一直走下去。
因为我知道,无论我走到哪里,你都在身后看着我,像这阳光一样,温暖而坚定。
——
离开扬州城的第三日,我们抵达了运河边的渡口镇。
这里曾是水患重灾区,房屋半数倒塌,幸存的百姓在废墟上搭起简陋的草棚,远远望去,像一片枯黄的蘑菇。
我换上粗布短打,跟着林忠走在泥泞的路上。
脚下的烂泥没到脚踝,混着碎木屑和水草,散发着腥甜的气味。
几个孩子蹲在河边,用破碗舀水玩,碗沿豁了个大口子,水一舀起来就顺着缺口漏下去。
边伯贤“他们在舀什么?”
我问旁边的老妇人。
她正坐在草棚前缝补一件满是补丁的蓑衣,手指关节肿得像老树根。
“还能舀什么?”老妇人叹口气,往河下游指了指,“水退了,漂上来些东西,能捡的就捡点。前几日还有人捡到半袋发霉的米,一家子乐了半天。”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见河面上漂浮着破木箱、烂棉絮,还有几具发胀的牲畜尸体。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林忠“朝廷不是发了赈灾粮吗?”
林忠沉声问。
“发了?”老妇人冷笑一声,“也就刚水退那几天见了点影子,还是掺了沙子的陈米。后来就没影了,说是被船帮的人劫了。”
船帮?
我想起姐姐信里提到的“船帮”。
李嵩的账本上也多次出现这个名字,说他们“掌控运河水路,为靖王运私盐,囤粮草”。
边伯贤“船帮在哪?”
我问。
老妇人警惕地看了我们一眼:“你们问这个做什么?那些人可不好惹,凶得很,官府都让他们三分。”
边伯贤“我们是来查赈灾粮的。”
我拿出姐姐给的令牌,上面刻着极小的“察”字,
边伯贤“朝廷派来的。”
老妇人的眼睛亮了亮,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他们的总舵就在上游的龙王庙,当家的叫‘独眼龙’,据说以前是靖王的护卫。”
龙王庙建在河边的高地上,庙宇不大,却很气派,门口拴着十几匹高头大马,几个精壮汉子守在门口,腰间都别着短刀,眼神凶狠。

林忠“看来没找错地方。”
林忠低声道,伸手按了按腰间的佩刀。
我们刚走到庙门口,就被拦住了。
“干什么的?”一个刀疤脸恶狠狠地问,上下打量我们的眼神像在看货物。
边伯贤“找独眼龙。”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