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些被我当作理所当然的保护，全是她用血肉之躯筑成的墙。
密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近，推开出口的瞬间，禁军统领带着人冲了过来：“陛下！您没事吧？”
边伯贤“偏殿！快去偏殿！”
我抓住他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调。
三千禁军像黑色的潮水，顺着宫道涌向偏殿。
厮杀声震耳欲聋，我提着玄铁刀跟在后面，每一步都踩在血泊里。
偏殿的门已经被劈开，里面的景象让我目眦欲裂——姐姐靠在廊柱上，镇国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左肩的伤口正在淌血，染红了半边月白的宫装。
而她对面，站着浑身是血的礼部侍郎，手里的刀正对着她的咽喉。
边伯贤“放下刀！”
我嘶吼着冲过去。
礼部侍郎回头的瞬间，眼里闪过疯狂的笑意：“陛下来得正好！一起上路吧！”
他的刀刺出的刹那，我几乎以为时间停了。
姐姐忽然侧身，镇国剑贴着对方的手腕划过，同时一脚踹在他胸口。
那动作快得像闪电，完全不像受伤之人。
玄铁刀刺入礼部侍郎后背时，我才发现自己在发抖。
他倒下去的瞬间，目光死死盯着我，像是在看一个不可思议的怪物。
“你……”他想说什么，最终只吐出一口血。
雨不知何时小了，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
我扶住摇摇欲坠的姐姐，她的身体烫得惊人，显然是失血过多。
边伯贤“为什么不先走？”
我哽咽着，用衣袖按住她的伤口。
边若水“我说了……等你回来。”
她笑了，指尖擦过我脸上的血污，动作轻得像羽毛，
边若水“你看，你杀人了。”
我愣住了。手背上还沾着温热的血，那是刚才刺入时溅上的。
边若水“别怕。”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靠在我怀里的重量也越来越沉，
边若水“帝王手上，总要沾血的……这不是你的错……”
晨光透过云层，照亮了偏殿的断壁残垣。
禁军正在清理战场，远处传来报捷声，说林忠带着人回来了，叛军的主力已经被击溃。
我抱着姐姐，坐在满地狼藉里，忽然明白所谓成长，就是亲手斩断依赖的瞬间。
不是谁的庇护，不是谁的指引，而是当风雨来临时，能站在最前面，用自己的剑，为身后的人撑起一片天。
怀里的人忽然动了动，我连忙低头，她正看着天边的霞光，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边若水“雨停了……”
边伯贤“嗯，雨停了。”
我替她理了理被血粘住的发丝，
边伯贤“等你好了，我们去看日出。”
她闭上眼睛时，睫毛上还挂着血珠，像沾染了晨露的蝶翼。
边若水“好啊……”
晨光漫过宫墙，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知道，这一夜之后，有些东西永远变了。
那个需要躲在姐姐身后的少年，已经死在了这个雨夜里。
活下来的，是大靖的皇帝。
是能握住剑，也能扛住江山的人。
——
晨光漫过偏殿的门槛时，血腥味终于被冲淡了些。
我抱着姐姐坐在廊下，她的呼吸很轻，像风中摇曳的烛火，每一次起伏都揪着我的心。
太医正跪在地上包扎她的伤口，银针穿过皮肉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晨光里格外清晰。
“长公主的伤口太深，伤及筋骨，需静养百日。”老太医额头冒汗，声音发颤，“这期间绝不能动气，更不能……再用剑。”
我点点头，指尖轻轻拂过姐姐苍白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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