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着时眉头还是皱着的，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昨夜她踹向礼部侍郎的那一脚，恐怕牵动了旧伤——除夕那晚为护我挡下的那一掌，至今还在她肋下留着淡淡的淤青。
林忠“陛下，叛军已全部肃清。”
林忠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他的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显然也在昨夜的厮杀中受了伤，
林忠“京畿卫的叛兵抓了三百余人，礼部侍郎的家眷也控制住了，从他家地窖里搜出了这个。”
他递上来的木匣里，装着北狄的狼头令牌和几封密信。
信上的字迹潦草，却能看清“七月起兵”“里应外合”等字眼。
我的指尖划过冰冷的令牌，忽然想起北狄使者送的汗血宝马，想起那些藏在鞍具里的舆图——原来他们的阴谋，早在那时就开始了。
边伯贤“把密信抄录一份，快马送边关，让镇国将军严加防范。”
我合上木匣，声音比想象中平静，
边伯贤“另外，彻查所有与北狄有往来的官员，不论职位高低，一律先停职审查。”
林忠“是！”
林忠领命而去，脚步比来时沉稳了些。
太医包扎好伤口，又开了方子，再三叮嘱侍女如何煎药、如何照料，才躬身退下。
偏殿里只剩下我和姐姐，还有几个守在门口的亲兵。
我坐在床边，看着姐姐沉睡的脸。
她的嘴唇很干，我便用棉签蘸了水，一点点润着她的唇。
动作笨拙，却很小心，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昨夜的厮杀声还在耳边回响——叛军的嘶吼，刀剑的碰撞，刘强倒下时的闷响，还有自己刺入礼部侍郎身体时，那瞬间的滞涩感。
手上的血腥味洗了好几遍，却总觉得洗不掉，连指尖都带着淡淡的铁锈味。
“帝王手上，总要沾血的。”姐姐的话在脑海里响起，带着她独有的温柔和坚定。
是啊，总要沾血的。为了守护想守护的人，为了守住这万里江山，有些血，必须沾。
临近午时，姐姐终于醒了。
她睁开眼，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边若水“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趴在床边睡着了，口水还差点流到她的手背上。
边伯贤“我……我怕你醒了没人在。”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角。
她笑了，想抬手摸我的头，却牵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边伯贤“别动！”
我连忙按住她的手。
边若水“没事。”
她摇摇头，脸色却白了几分，
边若水“叛军……都清干净了？”
边伯贤“清干净了。”
我点头，把北狄密信的事告诉了她，
边伯贤“他们想在七月起兵，和北狄里应外合。”
边若水“七月……”
她皱起眉，
边若水“还有一个月。得赶在那之前，把京城里的内鬼都揪出来。”
边伯贤“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我说，
边伯贤“你就安心养伤，别的事不用管。”
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欣慰，还有一丝……担忧？
边若水“你昨夜……杀了礼部侍郎？”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发紧，怕她觉得自己太残忍。
边若水“做得对。”
她却拍了拍我的手背，
边若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没做错。”
我的心松了口气，眼眶却有些热。
无论我做什么，她总能理解我，支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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