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不知不觉，时间已来到仲秋，夏末的暑气彻底消散。

气候转凉，必是要添加衣物的，由于墨多多的衣服大多都是后来购买的，狭小的衣柜已经容纳不下，所以不得不整理当下不需要的衣服，给当季衣服腾出位置。

“话说，你真的很喜欢唐装诶。”墨多多数着衣柜里挂着的几套，忍不住感慨。

唐晓翼正把叠好的衣服放进箱子里，“有问题吗？”

“那倒没有。”墨多多嘿嘿一笑，“就是我有点想尝试一下。”

抚平褶皱的手略微顿了顿，唐晓翼没来由地尝到一丝紧张的味道，他抿了抿唇，状似无意地问：“你随便挑一件试穿一下？”

等的就是这句话！墨多多取下一件飞速冲进洗澡间。

唐晓翼松了口气，而后不禁蹙眉，他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刚刚的反应。

夏季的衣服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合上箱子时仿佛在正式与夏天告别。

他双手撑着床，脑袋向后仰，忽然开始幻想墨多多穿上唐装的模样。想法一旦萌芽，便控制不住要长成参天大树——在他的脑海里，墨多多已经身着唐装摆上上千种姿势。

“咔嗒”一声，洗澡间的门被打开，那些猜想刹那间烟消云散了。

墨多多长相偏乖，眉眼间带着点干净的柔和，偏偏又留着中长发，在后脑勺用发圈扎起来，无论笑与不笑都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简直是用来骗人的神器。

他大大方方地张开双臂，转了一圈，眼里亮着光，“怎么样怎么样？”

唐晓翼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别过头说：“还不赖嘛。”

得到肯定后，墨多多眼珠子一转，在衣柜里翻出一件米色针织毛衣，和一条浅卡其色阔腿休闲裤，随后一股脑地塞进唐晓翼的怀里，“天天穿唐装有什么意思啊，换点新鲜的呗。”

唐晓翼眉心一跳，“你什么时候买的？”

墨多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抱着胳膊说：“上次买衣服的时候，用你拨给我的零花钱悄悄买的，就等着你穿呢。”

唐晓翼本想拒绝，结果墨多多双手合十，叽里呱啦吐出一大堆求他的话，只好委屈自己穿穿看了。

不得不说，唐晓翼是个行走的衣架子，穿上这一套衣服，整个人变得柔和了不少。

墨多多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围着他转，滔滔不绝地夸赞，并下定决心以后要给这人多买衣服。

唐晓翼当然是不自然地任由墨多多动作，并下定决心以后要多尝试其他类型的衣服。

——

冬至那天，他们包了饺子。唐晓翼擀皮的手法很熟练，墨多多却笨手笨脚，包一个漏一个。对方笑他：“手残成这样，以后怎么活？”嘴上嫌弃着，却把他包坏的饺子一个个捏好，重新填了馅。

墨多多笑嘻嘻地给他捏肩，“就靠唐哥养活啦！”

“拖油瓶。”唐晓翼毫不留情地吐槽。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冒泡泡，热气模糊了窗户。墨多多看着唐晓翼弯腰添柴的背影，忽然说：“唐晓翼，我们会一直住在这里吗？”

对方添柴的手顿了顿，火光照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笨蛋多多，不是要环球旅行吗？肯定有一段时间要离开。”

“那旅行完之后呢？”

“不知道，”他说，声音被柴火的噼啪声盖了一半，“住到你不想住为止吧。”

饺子出锅时，雾气漫了满屋子。唐晓翼夹起一个递过来。墨多多低头咬了一口，热气烫得他眼眶发酸。

“慢点吃。”对方看着他笑，眼里映着跳动的火光。

墨多多心头一软，险些落泪。

那一刻，墨多多忽然觉得，就算永远想不起过去也没关系。只要眼前这人还在，烟火气还在，就够了。

他没看到，唐晓翼低头吃饺子时，悄悄按了按胸口，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眼底掠过一丝极深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茫然。

很快，唐晓翼又夹了一个给他。

“当然，你想温暖一下口腔我也不介意。”

瞬间打回原形。

墨多多也不在意，对着饺子吹气，再试探着吃下去。

“呜哇，好好吃！”他满足地眯起眼睛。

“唐晓翼出手，必是精品。”唐晓翼毫不吝啬对自己的夸奖。

“嘁，自恋狂。”墨多多朝他吐舌头。

唐晓翼点了点他的鼻尖，没好气地说：“那今晚饺子全归自恋狂。”

指腹不由自主地附在鼻尖，墨多多停顿片刻，然后大声抗议：“不带你这样玩的啊！”

唐晓翼哈哈大笑。

——

转眼间，一年即将过去。

除夕夜时，两个人一起下厨，做出了一桌丰盛的菜肴。过程虽有不少打闹，但结果还算满意。

吃过年夜饭，他们便缩进房间里等待着新年的到来。

墨多多搓着手，时不时哈气，脸颊却红彤彤的，“唐晓翼，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我好高兴啊。”

“嗯，我也是。”唐晓翼难得不说些呛人的话，还牵过他的手拢进自己的掌心。

墨多多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渗进来，顺着指尖蔓延至心里，全身都暖和了不少。

“来年开春，我们就要去旅行了，这个也让我高兴。”

“高兴就好。”

“我们以后会度过很多个春节吗？”

“会的。”

倒计时渐入尾声，当指针指向零刻时，夜空中绽放出盛大且绚烂的烟花。

唐晓翼偏头看着身边人，眼里漾起温柔的涟漪，轻声道：“新年快乐，墨多多。”

墨多多此刻也看着他，“唐晓翼，新年快乐！”

窗外灿烂的烟火响了一夜，屋里的人儿正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