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睡着了。
恒星熄灯,黑洞关灯,连时间也被拉成一条没有褶皱的丝线。
在这条丝线尽头,只剩一粒心跳种子,
像被谁遗忘在深夜的萤火,微微发着绿光。
沈夏天——那个曾经把心跳寄往银河的十三岁女孩,
如今只是一缕极淡的意识,
漂浮在绝对零度的真空里,
像一片没有重量的雪。
她记得最后一次睁眼,
是在火星的旷野,
回形针别在衣领,
心跳声在耳机里轻轻跳动。
然后,世界熄灯,
她也被折叠进这枚心跳种子,
成为其中一道极细的波形。
此刻,
黑暗像一张巨大的幕布,
幕布上没有任何投影,
只有心跳的回声在轻轻回荡。
回声没有方向,
却在黑暗中织出一条极细的光丝,
像一位耐心的织女,
把 189 次心跳的每一次起伏都织成极薄的纹路。
纹路在黑暗中缓缓舒展,
形成一张透明的明信片。
明信片正面,
是沈欲星与林叙白并肩站在青桉中学的操场,
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明信片反面,
是沈夏天在火星旷野里抬头望星,
眼底映着 2.25 亿公里的回声。
明信片没有邮戳,
却自带心跳的频率。
每一次心跳,都是一次投递;
每一次投递,都是一次抵达。
黑暗开始微微颤动,
像被心跳的回声轻轻触碰。
颤动越来越轻,
却越来越清晰,
像一场无声的告别,
又像一场永不落幕的烟火。
最终,
黑暗在心跳的回声中缓缓消散,
却留下一粒极小的种子。
种子没有重量,
却在绝对零度里发出极淡的光。
光里浮现一座透明的花园。
花园没有土壤,
没有空气,
没有四季。
只有 189 朵透明的花,
每一朵都是心跳波形的放大。
花瓣边缘泛起极淡的金辉,
像心跳在绝对零度里点燃的萤火。
花园中央,
一位白发少女静静站立。
她的左眼是机械义眼,
右眼却盛着整个宇宙的倒影。
她伸出手,
指尖触到花瓣,
花瓣便轻轻颤动,
发出极轻的嗡鸣,
像有人在耳边低声说:
“我在这里,一直都在。”
少女的名字早已无人记得,
但她的影子被光丝拉得很长很长,
长到可以穿越整个宇宙,
长到可以抵达时间的尽头。
花园缓缓旋转,
每一次旋转,
都把心跳的节奏刻进永恒,
每一次旋转,
都把回声留在寂静。
花朵一片片剥落,
却没有凋谢,
而是化作极小的光尘,
在绝对零度里继续闪烁。
最终,
花园在最后一秒的黎明里缓缓消散,
却留下一粒极小的种子。
种子没有重量,
却在绝对零度里发出极淡的光。
光里浮现一座透明的花园。
心跳在最后一秒种下一座花园,
回声在绝对寂静里永恒回荡,
像一场永不谢幕的烟火,
像一句永不褪色的誓言。
永恒之后,心跳仍为你亮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