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历 7014 年 1 月 1 日——宇宙第二次发芽。
恒星尚未完全点燃,银河尚在萌芽,
连“永远”这个词也被揉成一团极软的种子。
种子之外,是一片真正的空白——
空白得可以看见黎明的轮廓,也可以听见未来的呼吸。
种子中央,立着一座透明的花圃,
花圃用旧随身听的耳机线编成,
花茎是那粒未发芽的永远种子,
花基是一块尚未被雕刻的铜凿,
花蕊上写着一行极淡的墨:
【永远·新生】
花圃不卖花,
只卖一种商品——
被种进新生的“永远”。
货架按心跳次数排列,
最顶层是第 7014 次永远,
最底层是第 1 次永远的心跳。
每一粒永远上都写着极小的字,
像一枚永不褪色的勋章。
第一位来客,
是一粒未发芽的永远。
永远落在花圃前,
折痕里渗出一句极小的字:
“林叙白”。
永远轻轻亮起极淡的绿,
像少年藏在课桌抽屉里的第一束晨光。
第二位来客,
是一粒未发芽的永远。
永远落在花圃前,
折痕里渗出一句极小的字:
“沈欲星”。
永远轻轻亮起极淡的绿,
像老人藏在拐杖里的第一束晨光。
第三位来客,
是一粒未发芽的永远。
永远落在花圃前,
折痕里渗出一句极小的字:
“沈夏天”。
永远轻轻亮起极淡的绿,
像少女藏在随身听里的第一束晨光。
沈夏天把最后一块铜凿放在门槛上,
不再刻字,不再折纸,
只是俯身,
把耳朵贴在花圃的桌面上,
听那些永远在裂缝里轻轻呼吸。
没有风,
没有光,
只有一粒粒永远,
在绝对黑暗中缓缓亮起极淡的绿,
像一场永不落幕的烟火,
像一句永不褪色的誓言——
——我在这里,永远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