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人定胜天

或许高中生活日常就是这样，三点一线，方夏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时不时给家里回个电话，他跟齐思念和梁栋也渐渐熟悉。梁栋：“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可以吧。”

方夏招招手，笑道：“当然，去医务室打个针而已。”

梁栋还是有些不放心，今天方夏发烧了，结果他自己是一点儿也没察觉到。

还是齐思念先发现，强硬地让方夏量了体温。

果然，一量是38.5℃。齐思念因为要去帮忙拿卷子，所以让梁栋看着方夏。

梁栋先满口答应下来了，结果忘了自己跟隔壁班约了篮球赛。

“快走吧！你一会儿迟到，我自己可以。”方夏的脸红扑扑的，但表情却十分无奈。

梁栋犹豫了一下，道：“那行，有事你…你让人来篮球场找我，8号球衣，记住了啊！”

“行，我记住了，8号。”

梁栋这才离去。说了那么多话方夏想休息一下，可一想到齐思念和梁栋会担心，咬咬牙迈步走向了医务室。

“呦，家旺今天吃得不错啊一，还配了菜！…我看是什么菜…呵，哪儿来的破菜…你从哪儿捡的啊？…偷的吧…”

“哈哈哈…”

“看…像狗一样……来，舔啊！”

方夏扶着墙，隐约听到一阵阵轰笑，方夏不自觉寻声走过去：“老师？”

再听时，声音变小、逐渐消失。

方夏气喘吁吁地过去，只见一个瘦弱的男生正从地上爬起，一边收拾着地上的残留物。

“你好？你知道医务室在哪儿吗？”那个人不答，但手指指出了方向。

方夏道了声谢，扶着墙离开。待方夏离去，那人才抬起脸、露出骇人的青紫与浑浊的污秽。

“不用谢。”

不过几步路，方夏像是走了几个世纪。

一进医务室门便一头栽在地上，口中喃喃道：“老师…我发烧了……”最后弥留之际，方夏听到了一声尖锐暴鸣声。

再醒来，入目便是梁栋穿着8号球衣，怀中抱着篮球，不断朝校医认错。

见到方夏悠悠转醒，梁栋一个箭步上前，抱住方夏就是嗷叫：“苍天啊！我对不住你啊！方夏你打我吧！千万别告诉念念啊！”

方夏的脑袋要爆炸了，求助般看向校医。

校医瞬间心领神会，将梁栋拖走。

被拖走时，梁栋还在不停地祈祷，主要是“别告诉念念！”

方夏揉了揉眉心，忽然耳边传来一阵轻轻的声音，伴随着热气。

“喝点水吧。”方夏顺着递来的水杯向上看，看到是一个满脸包扎但看出一个很文弱但，书生气的少年。

“你是？”那少年不好意思地挡住脸，道：“我…叫梁家旺。…喝吧，发烧刚醒，喝点水会好点。”

方夏接过，习惯性道了一声谢。梁家旺有些不熟东地说：“不…客气。”方夏抿了一口气，注意到梁家旺似乎有些拘紧，笑着道：“是叫梁家旺吗？你也是高一的吗？…我也是，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方夏，方圆的方，夏季的夏。”

梁家旺似乎更加紧张了，在桌前不安地收拾：“我…我知道你名字…我在病例上看到了…我不是故意…”

方夏不在意道：“这样啊，你的名字怎么写，可以写给我看看吗？…好像没有笔，你写到我手上吧！”

梁家旺不知为什么，突然脸色涨红，但还是慢慢地走来，在方夏手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窗外的鸟鸣很好听，梁家旺有着一副好嗓音。胜过树上的黄莺。

方夏被校医强硬留在医务室输液了，只能跟梁家旺絮絮叨叨，梁家旺的话不多，但会细心地回应。“你怎么不去上课啊？”方夏忽然想起，梁家旺一下午都在陪他讲话。

梁家旺停顿了片刻，道：“课我都学完了。留在这里也很好。”

方夏惊讶了一下，转念一想，崇德一中是市重点高中，当然卧虎藏龙，转念一想，下周就要迎来第一次月考，突然说话的兴致都不高了。梁家旺注意到了方夏情绪的转变，指尖摩挲着杯壁：“你···怎么了吗？” 方夏道：“没什么，我···就是···实话说吧，我是小镇出来的，本来在那儿成绩还看的过去。到了这儿···就···不忍说啊！”说着，顺着床沿滑到被子里。

梁家旺：“我也是！我也是小镇···出来的···我，我可以给你讲的。”

“真的吗？”

“嗯！”时间在一句句讲解中流过，化作一道道笔痕，在二人的心间发芽。

要离开之时，方夏拉着梁家旺的手一再感谢，梁家旺的眼神也染上亮色。方夏的心情不错，特地绕去了前枫叶林荫道，听说是崇德中建校初，一个学长为自己喜欢的女孩所建，后来就成了情侣许愿打卡的地方。

崇德一中不太关注学习、健康以外的地方，凡事只要不过度，他基本上不太管的。

颜陌懒懒抬眼注视树缝透出的光影，苏清辙在一旁闭眼浅眠。“怎么？这次来几天？”

颜陌转了转指间的佛珠，风将他身侧半扎的长发吹起，他道：“不走了。”

苏清辙睁开眼，道：“嗯？”

颜陌有些放松：“最后三年入俗。”

苏清辙：“三年后呢？真出家？”颜陌没回答，目光落在远远走来的方夏身上。

“命由天定。”

“人定胜天？”

方夏注意到一棵大树上有各种各样的红系带，是历届学长学姐所系，其中有一条上面的字吸引了方夏的注意。上面“人定胜天”三个字苍劲有力。方夏抓住飘带、仔细看了看，字有些褪色了、但能看出有被细心保护、所以能依稀辨认出——似乎是，宋安？

方夏放开了丝带、站定了一会儿，继续向前走，现在他记得这节课是体育课、所以他并不着急。有时欣赏一下景色也不错。

颜陌很快收回了眼神，他余光注意到苏清辙也在看着那人，道：“你认识?”苏清辙回神，神态一贯懒散：“同班同学而已。”

颜陌目光沉静、如深潭中的水、古井中的泉。

“你可不会随便记住一个同班同学。”

苏清辙偏头接住那一捧阳光、阳光下是浅棕色的发丝：“那又怎样？行了、我走了。我可是好学生…”

颜陌微眯双眸，因为光线有些刺人：“逃避会受到诸神谴责。”

苏清辙：“…你不是信佛的吗?”

颜陌：“同宗本源。”

苏清辙：“…”

回到班级、方夏受到了齐思念360°无死角的“扫射”，确认没有哪里特别不对后才看向角落可怜巴巴的梁栋。

那一瞬，方夏真觉得梁栋像犬类，180的大高个子，可怜唧唧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可齐思念似乎习以为常，如同什么也看不到似的讲话。

这一天经历的事可不少，回到宿舍方夏快速收拾好自己，发现三号床铺处竟然收拾的像有人住一样。转念一想，那是大少爷的床，当然干干净净的了。这样想着，没注意到身侧厕所门开了。

“你好。”

陌生的声音，方夏反应了一秒，确认是自己的铺，转头看。

苏清辙斜靠在门框上，跟没有骨头一样，身着简单的白T长裤，除了那不容忽视的颜值全身上下也看不出什么大少爷姿态。

“你好…”

苏清辙的嗓音是天然的慵懒，但此刻方夏竟听出了一丝笑意：“嗯，苏清辙。”

方夏似被牵引：“…好，方夏。”

“很好听…不错。”

不错？什么不错？

这时，远远地张候的大嗓门传来：“大圣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