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内门,灵气最浓郁的山峰之一。
一座占地广阔、雕梁画栋、自带小型灵泉花园和演武场的奢华洞府,彰显着主人尊贵的身份——
正是大炎皇朝太子轩辕澈在合欢宗的居所。
此刻,洞府那扇由千年灵木制成、镶嵌着宝石的大门紧闭着,门前气氛却异常凝重,甚至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一身崭新璃月宫管事深蓝制服、腰挂代表身份的玉牌、挺着微胖肚腩的钱串子,带着八名同样穿着统一制服、气息精悍、眼神锐利的璃月宫执法堂弟子(临时抽调的精锐),如同标枪般杵在洞府门口。
钱串子手里捧着一个厚厚的、散发着微弱灵力波动的玉质账本,脸上堆着标准化的、职业性的笑容,声音却洪亮如钟,刻意用上了扩音的小法术,确保附近几座洞府和路过的弟子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璃月宫内务管事钱串子,奉我家洛璃少主之命,特来拜会轩辕太子殿下!有要事相商!”
声音在灵气氤氲的山峰间回荡。
洞府大门纹丝不动,里面死寂一片,仿佛无人居住。
钱串子绿豆眼一转,丝毫不恼,反而清了清嗓子,笑容更加“诚恳”,声音更加洪亮:
“是这样的!我家少主近日清点璃月宫库房旧账,发现早年与太子殿下您有些‘友好’的‘资源往来’,嗯,就是些灵石、丹药、材料之类的,账目上显示……尚未结清呐!”
他故意把“友好”、“资源往来”、“尚未结清”几个词咬得特别重,带着点戏谑的意味。
“您也知道,我们璃月宫刚成立,百废待兴,处处都要灵石周转!少主她脸皮薄,念着往日情分,不好意思亲自来催,只好派小的这个跑腿的来问问!
太子殿下您看……您贵人事忙,是不是方便……把这笔小账给结一结?”
这番话如同冷水滴入热油锅,瞬间引爆了围观人群!
“噗……‘资源往来’?钱胖子这嘴可真损!这不就是明摆着说洛少主以前倒贴的‘舔狗债’吗?”
“天啊!真来要债了?还这么高调?!洛少主这是要把太子的脸按在地上摩擦啊!”
“快看快看!有好戏看了!太子殿下这次脸可丢大了!”
“丢脸?活该!以前拿人家东西的时候可一点没手软,仗着身份和那张脸,哄骗了多少资源?现在被找上门了吧!”
“小声点!你不想活了?不过……璃月宫现在有宗主撑腰,这债……怕是不好赖。”
“啧啧,这梁子结大了!洛少主真是一点情面不留啊……”
洞府内,奢华的大厅中。轩辕澈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一掌下去,身旁一张由千年温玉制成的精美茶几瞬间化为齑粉!
“洛璃!贱人!欺人太甚!”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暴怒的火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钱串子碎尸万段。
那账本上的东西他当然记得!那是原主洛璃痴迷他时,被他用甜言蜜语和虚假承诺轻易骗走的巨额资源!
他从未想过,这个他曾经视为囊中之物、随意拿捏的蠢女人,竟敢如此当众羞辱他!
“殿下息怒!万万不可冲动!”
旁边一个心腹幕僚连忙扑过来劝阻,脸色发白,
“此刻洛神月宗主昨日才公开表态支持璃月宫,风头正盛!
我们若此时与璃月宫起冲突,于理有亏,更会落人口实,让宗主有借口发难!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不如……先虚与委蛇,应付过去?6
日后再寻机……”
幕僚的声音都在抖。
轩辕澈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陷掌心,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深吸了几口粗气,强行压下几乎要爆发的杀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冰冷刺骨的话:
“让他们……进来!去……库房!”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
沉重的洞府大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富丽堂皇的景象。
钱串子带着人,笑容可掬地走了进去,完全无视了门口侍卫那几乎要喷火、恨不得生吞了他们的目光。
轩辕澈高坐在主位的紫檀木大椅上,脸色阴沉得能刮下霜来,看都不看钱串子一眼,仿佛进来的是一群脏东西。
钱串子仿佛没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和杀意,依旧规规矩矩(但腰杆挺得笔直)地行了一礼:
“见过太子殿下。账目明细在此,请您过目。”
他双手将玉质账本奉上。那账本流光溢彩,一看就造价不菲,更显讽刺。
轩辕澈身边的心腹幕僚硬着头皮上前接过,神识一扫,眼皮狂跳不止。
上面条目清晰得令人发指:
某年某月,借上品灵石五百块;
某次历练前,“赠予”蕴灵丹(中品)三十瓶;
求购赤阳果(百年份)十枚,未付账;
暂借玄铁精三百斤“研究”,未归还;
代为保管下品防御法器“流云佩”一件……林林总总,时间、地点、经手人(好几个名字赫然是太子安插在原主洛璃身边的眼线侍女!)
甚至物品成色描述都一清二楚!
折算成灵石,绝对是一笔能让普通金丹修士倾家荡产的巨款!
幕僚冷汗都下来了,强撑着道:
“钱……钱管事,这……账目年代久远,是否有些……出入?而且有些款项,性质似乎……”
他想狡辩是“赠予”。
钱串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变得公事公办:
“太子殿下明鉴!璃月宫账目,绝对清晰无误!
每一笔都有原始记录玉简存档(那些被策反的侍女丫鬟的证词和物证,此刻成了最致命的铁证),所有经手人签字画押俱在!
少主说了,理解殿下您日理万机,或许一时凑不齐这么多现成的灵石。
没关系!我们璃月宫最是通情达理!可以用您洞府里现有的、价值相当的资源抵债!当场交割,两不相欠!”他声音洪亮,义正词严。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钱串子手一挥,身后八名弟子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唰地一下亮出几个硕大的、刻着璃月宫云月徽记的储物袋(空间超大版),齐刷刷上前一步。
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洞府内的陈设和通往库房的方向,一副随时准备“抄家”的架势!
“放肆!!”
轩辕澈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元婴期的恐怖威压如同火山爆发般轰然释放!
整个大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的压力如同山岳般砸向钱串子等人!
钱串子和八名弟子脸色瞬间煞白,气血翻涌,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修为最低的两个弟子嘴角甚至溢出了血丝!
但钱串子硬是梗着脖子,额头青筋暴起如蚯蚓,双目圆睁,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太子殿下!我们奉璃月宫洛璃少主之命!依宗门规矩和账目契约办事!天经地义!!”
他猛地举起一块刻着“刑”字的黑色令牌(洛璃找刘耀文批的临时执法权)和一块刻着“财”字的金色令牌虚影(严浩翔友情提供,表示财殿认可账目真实性),声音因为威压而颤抖,却异常清晰:
“您若对账目存疑!我们立刻请刑殿刘长老!和财殿严少主!亲自带人来核查!!”
“您若不愿以物抵债!那就请在一个月内!凑齐账目所列全部灵石及等价物资!送到璃月宫库房!过期不候!!”
“否则!我们便按宗门律例!上报长老会!申请强制执行!届时……恐怕更不好看!!”
搬出刑殿、财殿、长老会!
三座大山压下来!钱串子的话如同惊雷,在威压弥漫的大厅中炸响!
有理!有据!有靠山!更带着鱼死网破的决心!
轩辕澈释放的威压猛地一滞!他脸色铁青,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紫,如同开了染坊!
他死死地盯着钱串子那张因为抵抗威压而扭曲的胖脸,眼神怨毒得能滴出血来,恨不得将其抽魂炼魄!
但理智告诉他,此刻动手,就是彻底撕破脸,给了洛神月那个护犊子的疯女人绝佳的出手借口!
他输不起!
时间仿佛凝固了。
大厅内落针可闻,只有粗重的喘息声。良久,轩辕澈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冰冷到极点的字:
“……搬!”
“得令!多谢太子殿下体谅!”
钱串子瞬间变脸,笑容重新堆满胖脸,仿佛刚才的生死对峙从未发生。
“兄弟们!动手!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按清单目录,只搬等值的!轻拿轻放!别碰坏了殿下的‘心爱之物’!”
他特意高声强调,然后压低声音,带着兴奋对身边弟子道:
“尤其是库房里那几块当摆设的‘暖阳玉’!
东暖阁那株‘七星蕴神草’!
还有后院灵泉边那几块成色最好的‘星辰砂’原矿!
动作麻利点!
那可都是能抵大笔灵石的好东西!”
璃月宫弟子们如狼似虎地扑向了库房、灵植园、甚至客厅里一些明显价值不菲的装饰摆件……场面一度十分“热闹”。
一个时辰后,钱串子志得意满地带着几个塞得满满当当、几乎要撑破的巨型储物袋,在无数道或震惊、或幸灾乐祸、或畏惧的目光注视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太子的洞府。
洞府内,一片狼藉。
原本琳琅满目的库房空了大半,灵植园被薅秃了好几块,连客厅都显得空旷了许多。
轩辕澈站在废墟般的奢华大厅中央,脸色阴沉得如同万年寒冰,周身散发着择人而噬的恐怖气息。
他看着被搬走的“暖阳玉”原本摆放的位置,那里只剩下一个刺眼的凹痕,终于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噗——!”
“洛璃!真是好样的!本宫……誓要将你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怨毒的咆哮在空荡的洞府内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远处,一座位置绝佳、可俯瞰太子洞府的精巧绣楼露台上。
苏雪怜凭栏而立,一身素雅白衣,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她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婉动人、悲天悯人的完美笑容,只是此刻,那笑容深处,冰冷得如同毒蛇的芯子。
她纤纤玉指摩挲着袖中一个冰凉刺骨、刻满诡异符文的黑色小玉瓶。
“搬吧,搬得越多越好……搬得越狠,太子的恨意就越纯粹,越疯狂。”
她红唇微启,声音低柔,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洛璃啊洛璃,你以为这是胜利?不,你这是在亲手为自己挖掘坟墓呢……乐极生悲的滋味,很快……你就会品尝到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扭曲的快意和深沉的算计,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落在了璃月宫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