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初降时，活动室的窗台换了新风景
玻璃罐里的糖纸被收进了标本框底层，取而代之的是六个透明小瓶，里面装着不同形状的雪花——有的像六角星，有的像羽毛，是张桂源用黑布衬着玻璃片，在雪地里蹲了半天才接住的
张桂源冰箱里冻着更完整的
他指着冰柜方向笑
张桂源等下做冰晶标本时用
聂玮辰正往窗台上摆雪人摆件，三个圆滚滚的小雪人戴着不同颜色的围巾，是陈思罕用毛线缠的
陈思罕这个戴银灰色围巾的像你
陈思罕戳了戳雪人鼻尖
陈思罕那天流星划过的时候，你围巾上沾的雪粒就这么闪
聂玮辰突然抓起桌上的雪球模具，往他手心里塞了个刚捏好的小雪球
聂玮辰那这个像你，跑起来时围巾飘得像小旗子
左奇函和杨博文在整理冬天的观测表
表格上除了星座轨迹，还多了几行歪歪扭扭的字，是张函瑞趁他们不注意添的
张函瑞今日雪停后，猎户座腰带格外亮，像左奇函新换的运动鞋带
左奇函立刻把表格抢过来，笔尖在旁边画了个吐舌头的小人
左奇函明明是你追着雪花跑，差点摔进雪堆里
——
周末的操场积了层薄雪，六个人踩着雪去器材室搬梯子——张桂源说要拍雪后的校园星空
杨博文扛着相机走在最前面，雪被踩得咯吱响；张函瑞扶着梯子腿，围巾上落了片雪花，像沾了颗星星；聂玮辰和陈思罕在旁边堆雪台，打算把相机架在上面，两人的手套都沾了雪，却笑得手舞足蹈
左奇函在雪地上画星座，用脚踩出猎户座的轮廓
左奇函这里该有颗亮星
他往雪坑里塞了个彩球
左奇函像张函瑞昨天丢的那颗玻璃弹珠
张函瑞果然从口袋里摸出颗蓝玻璃珠，往雪堆里一埋
张函瑞这样更像，晚上反光时肯定好看。
拍星空时出了点小意外——梯子在雪地上滑了下，相机差点摔进雪堆，幸好聂玮辰伸手接得快，却溅了满袖子雪
陈思罕赶紧掏出暖手宝给他捂手，暖手宝上印着小熊图案，是秋天做标本时买的
杨博文你看
杨博文突然举起相机
杨博文刚才那瞬间拍下来了，雪花在镜头里像星星在掉
——
照片洗出来那天，活动室的墙上多了片“冬夜星空”
雪地上的星座轮廓旁，嵌着那颗蓝玻璃珠的照片；梯子旁的雪堆里，藏着聂玮辰接相机时扬起的雪沫；最角落是六个人的脚印，在雪地上绕成个圈，像串在一起的星星
张桂源把冰晶标本放进“四季星空框”，冬天的格子里顿时闪着细碎的光
张桂源现在四季齐了
他数着框里的季节
张桂源春天的樱花，夏天的流星，秋天的银杏，冬天的雪晶
杨博文突然把一张新的观测表塞进去，表上写着
杨博文明年春天，去后山看樱花时，记得带上新的相机电池
——
放学时雪又下了起来，六个人挤在活动室里看新照片
窗外的雪花飘进窗缝，落在框子上，像给四季星空加了层纱
陈思罕指着照片里的雪堆笑
陈思罕你看左奇函的脚印，像不像小熊的爪子？
左奇函立刻回敬
左奇函总比你堆的雪人歪鼻子强
笑声混着窗外的落雪声，在活动室里轻轻荡开
张函瑞突然指着框子说
张函瑞你们发现没？
张函瑞每个季节里都有我们六个的影子
大家凑近一看，果然——春天的樱花旁有六个脑袋挤在一起的剪影，夏天的流星下有六双仰望的眼睛，秋天的银杏叶上沾着六片小指纹，冬天的雪地里印着六串脚印
雪越下越大，把操场的轮廓描成了白色
六个人并肩走在雪地里，脚印深浅交错，像在雪地上写故事
聂玮辰突然指着路灯下的雪粒
聂玮辰快看，雪花反光时，像不像糖纸在闪？
陈思罕掏出口袋里的玻璃罐，里面的糖纸果然在灯光下亮起来，和空中的雪花映成一片
逐光的旅程还在继续，而这个落满星光的冬天，正把名为“牵挂”的暖意，悄悄织进彼此的青春里
等明年春天樱花再开时，框子里大概又会多些新的故事，就像雪地里的脚印，总会在时光里，走出更长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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