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相对

宋奕在酒馆楼下等了近一炷香，听着二楼动静渐起，终于按捺不住，提剑快步上楼。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就撞见陈让递水给林薇薇的那一幕——他瞳孔骤然收缩，剑柄被攥得咯吱作响。

直到陈让冷声让林薇薇跟他走，宋奕才压下翻涌的怒气，大步踏进客房。他剑尖直指林薇薇咽喉，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找到林薇薇，就地斩杀即可。”

林薇薇被剑风逼得后仰，脸上的醉意散了大半，却仍勾着唇角笑：“又来一个？施语沉的手下，倒是比我想的更忠心。”

“宋奕！”陈让猛地侧身挡在剑前，“不可。还是带回公主府审查更为妥当，她身上的邪术、背后是否有同党，都需要问清楚。”

“问清楚？”宋奕猛地收剑，反手揪住陈让的衣襟，力道大得几乎将他拎起来，“你疯了吗？方才你给她递水的样子，我在楼下看得一清二楚！语琴小姐的尸体还在府里躺着，至今死不瞑目！”

陈让被他吼得一窒，喉结滚动了两下。他知道宋奕看不到他脑海里那根被牵动的“线”，更说不清刚才那瞬间失控的诡异，但他不能让宋奕在这里杀了林薇薇——这女人是唯一的线索。

“我没有护着她。”陈让掰开宋奕的手，指节因用力泛白，“她能操控人心，杀了她，谁来为语琴小姐的事负责？谁来查清楚她口中的‘后手’？”

林薇薇在一旁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争执：“陈护卫说得对。我死了，施语沉永远别想知道，给语琴下毒的药引，是从哪个太医手里流出去的。”

这话像根针，扎得两人同时转头看她。宋奕眼神一厉：“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们抓我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林薇薇站起身，理了理散乱的衣襟，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不过我劝你们快点做决定——我刚才让人给施语沉递了信，说你们俩在这里‘做客’，她说不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陈让心头一紧，果然听见楼下隐约传来马蹄声，节奏急促，正是公主府护卫的骑术。他立刻对宋奕道：“没时间争了，先把人带走！若她敢耍花样，你我联手，不信制不住她。”

宋奕盯着林薇薇看了半晌，又瞥了眼陈让紧绷的侧脸——他知道陈让不是糊涂人，方才的异常或许另有隐情。最终他冷哼一声，退到门边：“若她跑了，我先拿你是问。”

陈让不再多言，伸手扣住林薇薇的手腕。这次他用了巧劲，指尖几乎嵌进她的皮肉里，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走。”

林薇薇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却没挣扎，反而朝宋奕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像是在挑衅。宋奕别过脸，提剑率先下楼，剑穗在身后划出冷冽的弧度。

三人刚走到酒馆门口，就见施语沉的马车停在街对面。车帘掀开，她一身素衣立在车旁，风掀起她的衣摆，眼底的寒意比陈让和宋奕加起来还要重。

“带上来。”她没看陈让和宋奕，目光直直落在林薇薇身上，声音平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