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医院中医科诊室，陈卫国将白大褂和工牌推到叶昊天面前。

"特聘专家？"叶昊天挑眉，"陈老，我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

陈卫国捋着白胡子笑了："龙血针法的传人需要那玩意？院长特批的，待遇按副主任医师标准。"

窗外的阳光穿过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三天前救醒林老爷子后，陈卫国就死缠烂打要叶昊天来医院坐诊。叶昊天本想拒绝，但想到追查叶家灭门案需要正规身份，最终还是点了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叶昊天接过工牌，金属质感沉甸甸的。三年前他实习期被开除时，何曾想过会有今天？

"对了，"陈卫国压低声音，"林老的血液检测结果出来了，确实含有慢性毒药成分。警方已经介入调查。"

叶昊天眼神一凝："什么毒？"

"一种罕见的植物碱，叫鬼笔环肽，会慢慢破坏神经系统。"陈卫国神色复杂，"最奇怪的是，这种毒素必须每天微量摄入才会起效，也就是说..."

"下毒的人能长期接触老爷子的饮食或药物。"叶昊天接话，脑中闪过林志远那张阴鸷的脸。

正说着，诊室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白大褂的秃顶中年男人大步走进来，胸前名牌写着"副院长张德海"。

"老陈，听说你给一个江湖骗子开了特聘？"张德海嗓门洪亮，目光鄙夷地扫过叶昊天，"就是这小子治好了林董事长？蒙的吧？"

陈卫国脸色一沉："张副院长，注意你的言辞。叶医生的医术是我亲眼所见。"

"眼见未必为实。"张德海冷笑，"我查过了，这小子连医学院都没毕业，之前在林家当上门女婿吃软饭，现在被赶出来了，就跑来医院招摇撞骗？"

叶昊天眯起眼睛。这个张德海对他背景如此了解，显然做过功课。而且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莫名让他想起三年前实习时刁难他的科室主任。

"张副院长，"叶昊天慢条斯理地整理白大褂，"您最近半夜三点总会胃痛醒吧？吃了奥美拉唑也没用。"

张德海脸色骤变："你...你怎么知道？"

"您舌苔厚腻，眼白发黄，典型的胆胃不和。"叶昊天拿起桌上的钢笔，随手在便签上写了个药方，"陈皮10克，半夏12克...三剂见效，不用谢。"

张德海一把抓过便签揉成团："装神弄鬼！有本事下午疑难病例讨论会上见真章！"说完摔门而去。

陈卫国摇头叹息："张德海是西医出身，一向看不起中医。他侄子是林志远的跟班，估计是从那听说了你的事。"

叶昊天若有所思："他和林家很熟？"

"何止熟。"陈卫国压低声音，"张德海家族是医药世家，和林氏药业有深度合作。对了，他父亲张景天，据说是三十年前叶家灭门案的办案法医之一。"

钢笔在叶昊天指间"啪"地折断。墨水溅在白大褂上，像一滩血迹。

"抱歉，手滑了。"他强压住翻腾的情绪，"下午的病例讨论会，我会准时参加。"

......

中午休息时间，叶昊天在医院天台拨通了一个神秘号码。

"龙三，查两个人。"他对着手机说，"市中心医院副院长张德海，和他父亲张景天。重点查他们与十年前叶家灭门案的关系。"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男声："殿主，已经查到一些线索。张景天当年确实参与叶家案，但案发后三个月就辞职去了国外。更奇怪的是，结案报告里根本没有提到叶家祖传的..."

"龙血玉佩。"叶昊天接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玉佩，"继续查，特别是张德海和林家的资金往来。"

挂断电话，叶昊天深吸一口气。龙三是他三天前在城西贫民窟找到的第一个龙神殿旧部，曾经的情报高手。随着龙神戒的感应，相信会有更多旧部陆续现身。

下午两点，医院会议室座无虚席。除了各科室主任，还有不少年轻医生慕名而来，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特聘专家"。

叶昊天刚进门，就看见陈怡冲他招手。她旁边坐着林沐雪，一身米色职业装，在清一色白大褂中格外显眼。

"林总监也对医学感兴趣？"叶昊天在她身边坐下，语气揶揄。

林沐雪耳根微红："爷爷让我来学习。"

张德海敲了敲话筒，会议室安静下来。"今天讨论的病例很特殊，患者女，32岁，持续高烧两周，所有抗生素无效。"

投影仪亮起，显示出一系列检查报告和CT片。叶昊天只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CT显示患者肺部有细微的阴影，形状怪异。

"各位有什么看法？"张德海环视全场，目光在叶昊天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呼吸科主任率先发言："可能是特殊病原体感染，建议做肺泡灌洗。"

"我同意。"感染科主任补充，"不排除罕见真菌感染。"

讨论持续了半小时，始终没有定论。张德海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看来大家都束手无策啊。叶专家，您这位'神医'有什么高见？"

会议室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看向叶昊天。

叶昊天不慌不忙地站起来："不是感染。"

"哦？"张德海讥笑，"那请问是什么？"

"金属中毒。"叶昊天指向CT片，"肺部阴影呈树枝状分布，是重金属沉积的典型表现。患者应该是从事电子元件焊接工作，长期吸入含镉烟雾导致的。"

张德海脸色一变："胡说！患者是家庭主妇，根本不接触..."

"是吗？"叶昊天打断他，"那请问张副院长，为什么隐瞒患者丈夫在电子厂工作的事实？患者每天为丈夫洗工作服，间接接触镉粉尘。这点，病历里可没写。"

会议室一片哗然。张德海额头渗出冷汗："你...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叶昊天步步紧逼，"您给患者用了大剂量头孢曲松，而镉中毒最忌用这类抗生素，会加重肾脏负担。患者今早应该已经出现少尿症状了吧？"

张德海手中的笔"啪嗒"掉在地上。几个科室主任立刻翻看病历，果然发现了问题。

"立刻停用抗生素！"陈卫国站起来，"按重金属中毒处理！"

会议室乱作一团。张德海面如死灰，突然指着叶昊天咆哮："你偷看病历！这是违规行为！"

叶昊天冷笑："病历上没写的信息，我怎么偷看？"他转向众人，"患者眼下有褐斑，指甲有米氏线，这都是慢性镉中毒的特征。望闻问切，中医的基本功而已。"

掌声突然响起。是林沐雪。紧接着，陈怡和其他年轻医生也跟着鼓掌。很快，整个会议室掌声雷动。

张德海脸色铁青地冲出会议室，临走时那怨毒的眼神，让叶昊天想起了吐信的毒蛇。

......

傍晚，叶昊天刚走出医院大门，就被林沐雪叫住。

"有事？"他停下脚步。

林沐雪递来一个文件袋："爷爷让我给你的。林家5%的股份转让协议，作为你救他的谢礼。"

叶昊天没接："不必了。"

"还有..."林沐雪咬了咬唇，"我想请你吃饭，请教一些医学问题。"

夕阳的余晖映在她精致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细长的阴影。叶昊天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时，也是这样的黄昏。那时的林沐雪高傲如天鹅，连正眼都不愿给他一个。

"为什么突然对医学感兴趣？"他问。

林沐雪低头看着自己的高跟鞋尖："爷爷中毒的事...我想查清楚。"她抬起头，眼中闪着坚定的光，"我调取了爷爷这三年的用药记录，发现..."

"发现大部分药物都经过张德海之手？"叶昊天接过话头。

林沐雪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猜的。"叶昊天不动声色，"去哪吃饭？"

半小时后，城西一家私房菜馆。林沐雪显然常来，老板直接带他们进了最里面的包厢。

"这里谈话安全。"她脱下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丝绸衬衫，"我查到张德海和林志远有资金往来，通过一个海外账户。"

叶昊天挑眉。没想到这位大小姐还真查到了些东西。"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林沐雪攥紧了餐巾，"我怀疑爷爷中毒和林志远有关，但没证据。而你...似乎对张家很了解。"

菜上来了，是叶昊天喜欢的川菜。他记得自己从未告诉过林沐雪自己的口味。

"你调查我？"他夹起一筷子水煮鱼。

林沐雪摇头："记得三年前你第一次来林家，吃了三碗米饭，就是因为这道水煮鱼。"她顿了顿，"其实...我这三年记得很多关于你的事。"

叶昊天的手停在半空。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他本以为早已冰封的心湖。

"林总监这是在打感情牌？"他强迫自己冷笑，"为了让我继续帮林家？"

林沐雪的脸色瞬间苍白。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我不是...我没有..."

话未说完，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接完电话，林沐雪面无血色："爷爷又昏迷了！医院说是...中毒复发！"

叶昊天扔下筷子就往外跑。两人赶到医院时，林老爷子已经被送进ICU。

"怎么回事？"叶昊天抓住值班医生的衣领，"我明明已经清除了毒素！"

"不...不是原来的毒。"医生结结巴巴地说，"是新的毒药，检测显示是...是蛇毒！"

叶昊天如遭雷击。蛇毒？这分明是谋杀！

他转向林沐雪："今天谁接触过老爷子？"

林沐雪还没回答，走廊尽头传来一阵骚动。林志远带着几个警察大步走来，指着叶昊天厉声道："就是他！这个庸医给我爷爷下毒！抓起来！"

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