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滨，浪潮拍打着沙滩，卷起细碎的银花。红凝望着眼前浩瀚无垠的海面，眉头微蹙，叹息道。
红凝这东海这么大，我们要如何悄无声息地潜进去，找到泉眼的位置？
芷昔（寻屿）没应声，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木鸢——鸢身雕着精致的云纹，翅膀薄如蝉翼，看着小巧却透着几分精巧。
红凝一眼认出，顿时激动地凑上前。
红凝这不是应渊帝君研发的三栖木鸢吗？能飞能游还能钻地，侦测能力极强！可这木鸢你从哪儿得来的？我听说妙法阁至今也只打造出三只，寻常仙官根本碰不到！
芷昔喏，从那儿来的。
芷昔抬了抬下巴，示意红凝看向沙滩不远处的沉船残骸——木质船身早已腐朽，却仍能看出昔日的气派。
红凝你是说你就地取材，现造的。
红凝一怔，不可思议道。
芷昔指尖结出印诀，依次往木鸢身上施加了水灵、风灵、石灵三道符咒。
风灵符咒落下时，木鸢周身泛起淡淡的青光，身形瞬间变轻，竟缓缓飘到半空；水灵符咒紧随其后，一道水纹将木鸢包裹，化作一条透明的水鱼，托着木鸢往海面游去；最后是石灵符咒，鸢身覆盖上一层浅灰光晕，看似柔软的木料竟透出金石般的坚硬。
做完这一切，芷昔又从袖中揪出一只指甲盖大小的妖精——那妖精生着透明翅膀，周身泛着微光，被她轻轻放进木鸢的操控舱里。
芷昔这妖精善驭物，能让木鸢一夜千里。
她解释道。
芷昔木鸢的做法其实不难，难的是这上古妖精，族人存世极少，妙法阁的三只木鸢，靠的也是这种妖精驱动。
红凝凑在一旁看得仔细，越看眼睛越亮，忽然指着木鸢上的符咒纹路，疑惑道。
红凝你这符咒的画法，怎么和芷昔当初刻在如意炉上的一模一样？一笔一划都扎实得很，连符咒末尾的莲花头，都是罕见的四叶菡萏样式——这可是她独有的画法！
芷昔这……
芷昔心头一紧，暗道百密一疏，竟忘了符咒画法的破绽，一时语塞，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尴尬。
红凝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猛地冲上前给了她一个熊抱，笑着捶了她一下。
红凝你这臭小子，装得还挺像！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不早告诉我你就是芷昔！
锦绣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一道女声突然传来，带着几分不满。二人回头一看，只见锦绣身着金纹牡丹裙，俏生生地站在不远处，眉头微蹙——她不知何时追了过来，依旧是那副明艳的女子模样。
红凝半点没在意锦绣的话，反而得寸进尺地往芷昔怀里蹭了蹭，脑门抵着她的肩窝轻轻晃了晃，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得意？
红凝我和芷昔哪是什么普通交情呀？这些年同吃同睡，连赌钱都要凑一对，早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藕断了丝也还缠着的关系，岂是旁人能比的？
她说着，还抬头冲芷昔眨眨眼，带着几分狡黠的笃定。
红凝重要的是，芷昔最忘不了我，对吧！
芷昔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撩开被红凝蹭得落在颈间的一缕绻发——那发丝带着淡淡的茶香，蹭得她皮肤微微发痒。她望着红凝亮晶晶的眼睛，语气软了几分，轻声应道。
芷昔是，忘不掉。
一旁的锦绣见二人旁若无人地亲昵，眉头皱得更紧，却又插不上话，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那缕被风吹起的发丝，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
木鸢扑动着轻巧的木翼，缓缓落在粼粼海面。舱内的上古妖精抬手拍下早已备好的水灵力符咒，淡蓝色的水纹瞬间裹住鸢身，化作一条半透明的水鱼，带着木鸢悄无声息地跃入海中。
芷昔掏出巴掌大的水晶镜，指尖轻点镜面，海下的景象立刻清晰映出——珊瑚丛摇曳，游鱼穿梭，水晶宫的琉璃顶在深海微光中若隐若现。
水鱼刚抵水晶宫宫门，便被两名巡海夜叉察觉。夜叉手持三叉戟，猛地朝水鱼刺来，妖精反应极快，操控木鸢的木翼化作锋利刃片，一边躲闪一边反击，缠斗的动静很快引来了东海龙王。龙王看到木鸢的瞬间，眉头骤然拧紧，沉声道。
东海龙王这是应渊帝君研发的三栖木鸢，怎么会出现在东海？
芷昔看着镜中龙王迟疑的神色，嘴角悄悄勾起——她要的就是这份忌惮。龙王显然怕木鸢是天界派来的眼线，若贸然损毁，恐引天界追责，一时间竟不敢轻举妄动。
沉思片刻后，龙王对夜叉下令。
东海龙王别伤它，把它打出去即可。
夜叉领命，挥动三叉戟将木鸢往外赶。芷昔见目的达成，立刻给木鸢下达返航指令，水鱼带着木鸢很快浮出海面。
芷昔这就回来了？
红凝看着空空的水晶镜，一头雾水。
红凝泉眼和水仙的事还没查呢，就这么放弃了？
芷昔只是试探。
芷昔收起木鸢，示意她稍安勿躁。
芷昔让龙王知道天界可能在关注东海，打乱他的阵脚，夜里探查才更容易。
次日深夜，海面沉寂如墨。芷昔取出改装后的木鸢——鸢身贴满了银色的棱鱼之鳞，原本的木翼被改成扇形鱼鳍，尾端还加了灵活的尾鳍，看上去与深海鱼别无二致。她将木鸢放入水中，妖精操控着它，摆动尾鳍缓缓下潜。
水晶宫门前，龙王果然加强了防守，十位夜叉分两列站成严密防线。可改装后的木鸢却毫无阻碍，从夜叉头顶游过，大摇大摆地进了宫门。
红凝这怎么回事？
红凝看着镜中画面，惊得低呼。
红凝夜叉看不见它？
芷昔棱鱼之鳞能隐身。
芷昔解释道。
红凝那我们怎么能看见？
红凝追问。
锦绣凑过来看了眼镜面。
锦绣妖精游得慢，还在萤石灯光照范围内，棱鱼之鳞反射光线，与水色融为一体，夜叉自然看不见。我们看到的，是妖精传回的‘眼中景’，它能看清木鸢，我们才能看见。
芷昔点头附和，红凝却又担忧。
红凝那没了光，隐身还管用吗？
锦绣棱鱼之鳞是银色的，暗处更易融入海水。
锦绣答道。
锦绣只要不激起水花，就不会暴露。
红凝可泉眼是海水源头，哪能顺流而行？
红凝叹气，锦绣也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芷昔。
芷昔却紧盯着水晶镜——镜中的妖精已操控木鸢躲到廊柱后，接着猛地往下一沉，贴着海床钻进了一处狭窄的地缝。水晶镜画面瞬时变暗，只剩妖精灵识传来的模糊光影。
红凝地下行走固然隐蔽，可怎么找泉眼？
红凝不以为然地摇头。
芷昔却指尖轻点镜面，语气笃定。
芷昔泉眼是东海灵脉源头，地脉中会有灵气流向它。妖精能感知灵气波动，只要循着灵气最浓郁的方向走，就能找到泉眼。而且地下通道避开了龙宫的巡逻，比在宫内探查更安全。
话音刚落，水晶镜的画面忽然亮了几分——前方出现了微弱的莹白光芒，灵气波动也越来越清晰。红凝和锦绣凑得更近，镜中隐约能看到，光芒深处，正是一处泛着微光的泉眼，周围还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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