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湖的水波映着晨光，清澈得能看见湖底的卵石。芷昔对着湖水，最后看了一眼无双神剑。
莹白的剑身泛着冷光，映出她眼底复杂的神色。她在脑海中唤齐舞柳。
芷昔颜淡此刻在天界如何？
齐舞柳的声音很快传来，带着几分笃定。
系统齐舞柳她刚结仙灵，灵力虽弱，尚无自保之力，但她有法子让别人找不到她，自保绰绰有余。
芷昔从何说起？
芷昔仍有疑虑。颜淡自小古灵精怪，常能出其不意化险为夷，可这妹妹是她拼了命才救回的，容不得半分差池，必须问个明白。
系统齐舞柳她早把我教的隐身术学透了，就算没有我的助力，也能熟练使用。
齐舞柳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愿承认的佩服。
芷昔闻言，噗嗤一笑。果然是颜淡，总在不经意间给人惊喜。
笑声未落，湖对岸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天兵一茬接一茬落下，甲胄碰撞的声响打破了湖畔的宁静，最后李天王手持金灿灿的令旗，站在阵前，目光如炬地盯着芷昔，显然是要发难。
芷昔抬手扬起无双神剑，指尖微微泛白。她早知道，今日这把剑会染上仙界战士的血，那些血甚至会染红眼前这澄澈的湖泊，就像六界苍生未来可能流的血。
应渊毕生守护的六界和平，终要因她而破碎。
从前，她总喊着“天条不公”，要反天，要杀上凌霄，要废黜天帝修改天条。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她才看清手上的剑有多沉重。
她只想护着寻屿，只求自保，从未想过让六界流血、生灵涂炭。可六界偏不容她，不容她与寻屿。
难道她与寻屿，只能“以死谢罪”？可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不服！心底的念头越来越强烈，连手上的无双神剑都似在共鸣。为了这股不服气，她要杀——屠尽对面那些为天帝效命的兵卒！
芷昔的双瞳骤然闪过诡异的紫光，紫色灵力如藤蔓般缠绕剑身，散发出凛冽的魔气。
李靖列阵，攻！
李天王挥下令旗，声音震得湖面泛起涟漪。
芷昔身后瞬间凝出万把冰剑，寒光闪烁，一触即发。冰剑掠过长空，所向披靡，李天王的先锋部队来不及反应，便倒了一片，鲜血顺着湖岸流淌，染红了浅滩。
李天王勃然大怒，指着芷昔怒斥。
李靖大胆叛贼！岂能因个人私怨，伤我三军将士！
这句话正中芷昔痛处。她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
她这么做，真的对吗？怀疑像藤蔓般缠上心头。
可只犹疑了片刻，芷昔眼中便闪过一道厉光，声音带着嘶吼。
芷昔可你们要伤寻屿！凭什么？凭什么好人就要任你们宰割！
话音落，她执剑飞身跃入万军丛中。千万道剑气森森落下，身穿白袍的天兵一个个倒下，血光染红了湖面，落月湖瞬间成了修罗场。
应渊稍后赶到，看到这惨烈的一幕，痛心疾首。
他与芷昔，终究是回不到从前了。
帐篷旁，寻屿摸索着走出，扶着立帐篷的木桩，听着震天的拼杀声与惨叫声，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
芷昔果然没让他失望，是入魔的好苗子，这见人就屠的凶性，绝非寻常人能比。将来，她定会成为令六界胆寒的好魔尊。
此刻的芷昔，发丝凌乱，只剩一条白色丝带勉强束着，雪白衣裙早已染满鲜血，红得诡异。她的双瞳泛着冰冷的紫光，脸色青白，周身散发的魔气令人胆寒。
实在是太凶了！
有一小股天兵被她的气势震慑，怯怯地退到落月湖边缘。芷昔没有追杀，眼底仍存着一丝理智。她抬头望向天边，恰好对上应渊的目光。
他一袭白衣，站在云端，眼神悲悯地看着她，依旧是那副纤尘不染、自视甚高的神模样。
芷昔冲他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有时，她真想像扯断丝线般，把他从神坛上拽下来。可她也清楚，应渊的自制力可怕到了她无法理解的地步，那道“神”的枷锁，他永远挣不脱。
应渊见芷昔在万军之中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眼中带着从前从未有过的恨意，心虚地挪开了眼。
芷昔心中骤然清明。
正因为做不了应渊那样“循规蹈矩”的神，她才会坠魔。这念头闪过的瞬间，她挥出一股凌厉的剑气，斩断了最后一股怯战的天兵。
五万天兵，竟被她尽数屠戮。
颜淡与寻屿妹妹赶来时，终究是晚了一步。她望着湖面的血色，又望向天边那抹纤尘不染的白，忽然明白。
应渊与她们之间，隔着一道深深的天堑。
她握紧了手中的蓝色琉璃瓶，指节泛白。
芷昔飞上云端，无双神剑直指孤零零的李天王。李天王见身边已无半分依仗，吓得魂飞魄散，转身便化作一道金光落荒而逃。
芷昔提剑便追，刚要冲破天界结界，一道白色身影突然拦在她身前——是应渊。他挥剑挡住她的去路，声音带着沙哑。
应渊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眼眶微红，显然也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芷昔冷笑三声，收剑转身，不再看他一眼，径直飞回落月湖。应渊望着她的背影，终究是无力地垂下手，独自折回天界。
芷昔刚落地，颜淡便急忙迎上去。
芷昔你怎么来了？
芷昔见她，满脸吃惊。
芷昔余墨呢？
颜淡能到这儿，一定是余墨带来的。此刻，余墨不可能不在颜淡身边。然而芷昔没看见他人。
颜淡没有回答，反而举起手中的蓝色琉璃瓶。
芷昔看到瓶中零散的蓝色光团，脸色一沉，低声问。
芷昔谁干的？
颜淡陶紫炁。
颜淡的声音带着恨意。
芷昔看着余墨碎成九片、还缺失一片的魂魄，眸光骤冷，咬牙道。
芷昔好得很！
她提着剑就要往外冲。
芷昔她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颜淡急忙抬手拦住她，语气急促。
颜淡你别冲动！寻屿早就和陶紫炁勾结在一起了！他们金鹏雕一族需要冥雁族的血续命，什么对你的真情，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局！他们就是要逼你堕魔，让你走投无路，最后为魔界所用！
芷昔浑身一僵，缓缓转过头，望向帐篷的方向，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芷昔寻屿，颜淡说的是真的吗？
白瞳女子哥，你就承认吧。
寻屿妹妹走到寻屿身边，长叹一口气，声音带着无奈。
寻屿见她出现，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语气生硬。
寻屿你怎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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