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茫茫,云海苍苍,应渊孑然一身立于云端,望着下方流转的山川河海,竟不知该往何处寻觅芷昔的踪迹。可他心中清楚,绝不能就此放弃。
芷昔身上那些未解的异常,如同一根根丝线,紧紧缠绕在他心头,暗示着她的离去或许并非终结。
他想起那股特殊的莲香,初时让他沉沦不已,后来却莫名令他心生生理上的厌恶,这诡异的转变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还有芷昔那神出鬼没的隐身之术,竟能悄无声息潜入天界,甚至避开重重守卫,出现在他的寝宫之中,就算是他们天界三帝君也没有这种能力。
更让他费解的是那日地涯:芷昔为救他,明明已剜出一颗鲜活的菡萏心,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可次日醒来,她却毫发无损,心脉完整得仿佛从未受过重创。这份匪夷所思的自愈能力,实在不合常理。
还有她一次次的靠近与救扶,无论他如何驱赶、如何拒绝,她都如影随形,赶也赶不走,拒也拒不开,那股执拗的劲头,仿佛在完成一个无比迫切的任务。
最让他疑惑的,是她对修改天条的执着。她已然堕魔,无论是与余墨的相伴情深,还是与寻屿的生死与共,都算得上名正言顺,无需再受天界规矩束缚。可她偏偏要以性命相逼,执意要天帝废除禁情天规,这份决绝,实在诡异得很。
其实,他心底深处,多么希望芷昔这般执着于改天条,是因为对他动了心思,执意要与他相守。可这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奢望罢了。
芷昔到最后,都未曾承认过与他有过任何情意。
她那份刻意撇清的态度,倒像是在为某人避嫌。可他一向洁身自好,天界仙娥无数,魔界魔女众多,他从未招惹过任何人,唯一的牵绊,便只有芷昔啊!
应渊在六界中漫无目的地徘徊,不知该从何处着手寻觅芷昔的踪迹,不知不觉间,竟已来到了铘镧山。
灵泉池边,余墨正静坐于此,手中捧着那块玄黄玉。
正是当初玄襄所赠,由他带回天界,又设法转交芷昔的宝物。玉中藏有一处洞天福地,灵气充沛得超乎想象,实属世间难得的异宝。
应渊缓步走近,目光落在玄黄玉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应渊这是芷昔之物,她曾与之歃血为盟,玉中想必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吧。
言下之意,是想让余墨将玉借他一观,也好再感受一番芷昔的气息。
可余墨却无半分转交之意,只是将玉握得更紧了些。
应渊见状,淡淡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
应渊此物本是我从魔域带回,借天帝之手转交芷昔,她自始至终,都不知晓这玉的真正来历。
他直接点出玉的归属,意在让余墨物归原主。
谁知余墨依旧不为所动,反倒抬眸看向他,眼神高深莫测,带着一丝警惕。
应渊心中骤然一跳:莫非……芷昔就藏在这玄黄玉中,由余墨在此看守?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按捺不住。他猛地探爪,朝着余墨手中的玄黄玉抓去。
余墨反应极快,身形一晃便退到了池子对岸,迅速将玄黄玉揣入怀中,神色戒备地看着应渊,如临大敌。
应渊看着他这副严防死守的模样,只觉得头疼不已:该如何才能说服余墨,让他得以一探这玄黄玉的究竟?
应渊见硬抢不成,干脆拍了拍衣袍下摆,径直在池边的青石上坐下,一副赖定不走的模样。
应渊打今儿起,我就在你这铘镧山住下了。
他抬眼打量着四周,草木葳蕤,灵泉潺潺,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灵气,不由得颔首。
应渊山清水秀,景致不错,正好在此消磨时光,静待芷昔消息。
言下之意,不拿到玄黄玉,他是绝不会走的。
余墨缓缓走到应渊身旁,语气平静。
余墨芷昔的线索,我这里半点也无。
应渊骗我没用!
应渊的目光死死盯着他揣着玄黄玉的衣袖。
应渊除非让我亲自验验。
他摆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余墨无奈一叹,知道这人一旦执拗起来,绝非轻易能打发。他指尖凝聚蓝色灵力,注入玄黄玉中,一道柔和的光晕闪过,颜淡的四叶菡萏本体被缓缓吸出。
余墨将其小心种在灵泉池中,随后将玄黄玉递向应渊。
余墨现在,你可以验了。
应渊的注意力却瞬间被灵泉池中的菡萏吸引,快步走上前紧盯着那抹嫩绿,喃喃道。
应渊它真不是芷昔吗?看起来和芷昔的本体一模一样。
余墨不一样。
余墨摇头,答得干脆利落。颜淡和芷昔,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应渊都是四叶菡萏啊,那它和芷昔总该有些联系吧?
应渊沉吟片刻,话题终究还是绕不开芷昔。他盯着菡萏,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想。
应渊不会是你和芷昔的……
话未说完,余墨的脸色便沉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不悦。
余墨她乃上古四叶菡萏一族,我乃上古九鳍一族,岂会做出无媒苟合之事?
应渊若非如此,这凭空多出来的一株四叶菡萏从何而来?
应渊被他的态度激起了火气,猛地站起身来,眼神中满是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