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的指尖划过棺椁冰冷的边缘,指腹下是刻蚀的凹痕。
他眉头紧锁,全神贯注地解读着那些晦涩难明的文字,嘴唇无声地翕动,试图拼凑出尘封的历史。
阿宁忽然身子一僵,像是触电般猛地低下头,身上的金饰碰撞出一声清脆的“叮当”,猛地低下头,目光如钩,死死锁向棺底深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这里面……有东西。”
空气凝滞,所有人的心跳都在瞬间拔高。
张起灵身影微动,已如磐石般挡在众人之前,手中匕首寒光内敛,却精准地指向棺椁核心。
拖把惊惧之下,武器狠狠砸向水面,“啪!”水花四溅,声响在空旷的墓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然而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四周只剩下洞顶的水珠滴落地面发出的“滴答”声。
“一惊一乍的……别自己吓自己。”胖子嘴上嘟囔着,可话音还没落,他的手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似的猛地缩了回来,“啧”了一声,眉头一皱,满脸狐疑。
棺椁内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吴邪被强光刺得眼前发黑,脚下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
阿宁翻身跃出棺椁,她稳住身形,抬眼望去。
只见一对玉佩静静悬浮于棺椁之上,散发着温润却奇异的光芒。
光芒投射在古老的墓壁上,竟如皮影戏般,映出流动的画面:
黄昏古道,东榆国华丽的送亲车队正行至荒野。骤然间,无数箭矢破空而来,画面中心,身着华服的小公主阿史那月令与她身旁的年轻男子,被数支利箭同时贯穿!鲜血在夕阳下喷溅,瞬间失去了生机。
消息传回两国,战争的鼓声轰然响起,烽火狼烟冲天。
而光影逐渐暗淡,画面如同被风吹散的烟尘,迅速扭曲,最终归于一片沉寂的黑暗,仿佛那惨烈的战争从未发生。
阿宁站在原地,眼神迷茫,失焦地望向虚空。“真的有过这个小公主?”这个念头钻进她的脑海。
“所以……我这算什么?借尸还魂?” 前世今生?执念化形?万千思绪乱麻般纠缠,找不到线头。
就在她心神剧震之际,那对悬浮的玉佩毫无征兆地动了!化作两道流光,“嗖”地一声,精准地挂上了她的脖颈。
相比起死而复生的惊悚,这“会飞”的玉佩似乎已不值一提。
阿宁下意识地抬起手,冰凉的指尖触碰到玉佩光滑的表面,细腻温润的触感传来,心底默默感叹:“确实是两块好玉。”
一旁的陈文锦死死盯着阿宁,嘴唇翕动,那句“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它’的人?”几乎要冲口而出。
然而,她身上那股越来越浓郁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异香,如同无形的宣告,弥漫了整个空间,压过了所有疑问。
她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焦灼,嘶喊出声:“没时间了!”
她不再理会众人,状若疯狂地扑向玄女后方,双手在黑暗中急切地摸索、翻找。
终于,她的动作停住了。
眼前,是一块巨大、幽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奇特物质——陨玉。
入口处泛着难以言喻的冷光。她停下动作,背影透着一股浓重的疲惫和认命般的平静,声音低哑:“这就是我的终点。”
她转身,决绝地朝着那幽暗的入口走去。
“文锦阿姨!”吴邪叫住她,好说让她绑上了一根绳子。
等众人惊觉她自己解开了那根绳子!
张起灵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紧随着陈文锦消失的方向,一闪没入了那片幽暗的陨玉入口。
紧接着,阿宁也动了!她甚至没有回头看吴邪和胖子一眼,金色的头纱在幽暗中划过一道残影,毫不犹豫地紧随张起灵之后,纵身跃入!
“小哥?!阿宁!!”吴邪惊得连喊两声,这才反应过来。他慌忙拉着胖子冲到陨玉入口下方。
入口光滑陡峭,泛着一种非金非石的冷硬光泽,隐约可见蜂窝状的孔洞结构,却毫无着力点。
吴邪奋力向上攀爬,指尖在冰冷的表面上徒劳地打滑,几次尝试都狼狈地摔落下来,连带拽着帮忙托举的胖子也一起摔了个四仰八叉。
两人最终只能灰头土脸地瘫坐在冰冷的石地上,仰着头,死死盯着那如同巨兽之口的幽暗入口,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