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完美地还原了当时的“结局”:“然后……那只脆弱的‘牛奶文鳐鱼’……‘啪嗒’一声!”拟声词清脆又残忍,“掉在了地上,碎成了一滩……奶渍。”
画面感再次袭来:笨拙飞行的牛奶鱼,猝不及防的坠落,一滩狼藉的白色污渍。
“小太初眨巴着大眼睛,”系统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拟人化的“无辜”,“看着地上的‘残骸’,小嘴一瘪,眼看金豆豆就要掉下来……”
阿宁的心,像是被那声“啪嗒”狠狠砸中,她几乎能想象出那张小脸上,委屈巴巴、泫然欲泣的表情!这感觉,比任何刀伤枪伤都更让她揪心。
系统无缝切换视角:“说时迟那时快!旁边的吴邪,展现了他作为‘新爹爹’的惊人应变能力!他赶紧手忙脚乱地哄,声音都变了调。
系统用夸张模仿吴邪惊慌失措的语气:“‘哎呀!这是飞、飞累了!掉下来休息了!我们太初真厉害,都能让牛奶飞了!’”
噗——!
王胖子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又硬生生憋回去的喷笑!这哄孩子的话……也太离谱了,天真你未来的脑回路是被这娃吓短路了吗?!但他随即想到自己也是目击者,立刻看向系统光束可能扫来的方向。
系统适时补充:“而当时在场的另一位目击者,王胖子先生,”光束扫过王胖子,“他的绿豆眼,瞪得……那叫一个溜圆!” 王胖子立刻挺直腰板,努力做出一个“我当时确实惊呆了”的表情,但胖脸上的肌肉还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系统的电子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总结感:“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吴邪和王胖子才算是……真正地、无可辩驳地……发现了吴太初身上那非同寻常的‘异常能力’。”
“……”
下方,一片寂静。
吴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羞耻(因为那离谱的哄孩子台词)、以及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交织在一起,两种情绪交织下来,他干巴巴地立在原地。
王胖子努力憋着笑,但一想到自己未来也是“目瞪口呆见证者”的一员,又拍了拍吴邪的肩膀,表情复杂,像是在说“兄弟,辛苦了”。
张起灵沉默地站在原地。这个孩子的存在越来越具体,帽檐下,无人看见的角度,他那紧抿的唇线,极其轻微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像沙漠的幻影。或许是因为那孩子笨拙的“造物”,或许是因为吴邪那手忙脚乱的“飞累了”……一丝极其罕见的、名为“温情”的涟漪,在他冰封的心湖深处,轻轻荡开。
阿宁眼中的心疼尚未褪去,又被系统最后那句“异常能力”刺了一下。异常……她的孩子,注定是“异常”的。
这认知让她心头发苦,但看着张起灵那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唇线变化,她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乎也莫名地松了一点点。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沙尘的靴尖,仿佛上面还残留着那滩想象中的、由牛奶构成的“残骸”。
后面听系统又说她三岁点石成金,将解雨臣的书房搞得金光闪闪;五岁为了安慰精神奔溃的吴邪生造出一只小蝴蝶;六岁复活霍秀秀种的海棠花,七岁被黑瞎子带着去街上拉二胡赚钱;八岁和王胖子掏马蜂窝忘了自己的能力被追得滚进泥潭……
众人安慰完解雨臣,又让吴邪稳住心态,还有闺女要养呢;揉揉霍秀秀的震惊脸,表示好歹花是活了;本来齐齐瞪着黑瞎子,下一秒又全都瞪向王胖子。
荒诞、震撼、惊恐、担忧、心疼、一丝可笑的温情……复杂的情绪如同沸腾的泥浆,在每个人的心头翻滚。
直到黑金古刀砍在一处异常坚硬的山石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四溅。
前方,一面湿滑陡峭、覆盖着厚厚苔藓和藤蔓的巨大岩壁,彻底堵死了去路!岩壁浑然一体,几乎找不到可供攀爬的缝隙或凸起。
“操!没路了?”王胖子喘着粗气,抹了把汗。
潘子上前几步,用匕首刮开一片苔藓,仔细观察着岩壁的质地和倾斜角度,眉头拧成了疙瘩:“不行,太陡太滑,全是青苔,硬爬危险系数太高,很容易失足滑下去喂了下面的沼泽。”他指了指下方那泛着不祥气泡的黑绿色泥潭。
“那怎么办?绕路?”霍秀秀的声音带着不安。
“绕路?”王胖子立刻摇头,指着周围密不透风的雨林,“这鬼地方绕?绕到猴年马月去!指不定又碰上什么幺蛾子!”他绿豆眼一转,习惯性地拍了拍鼓囊囊的背包,脸上露出一丝“专业对口”的兴奋,“要胖爷我说,干脆利索点!上炸药!轰它丫的!开个洞不就……”
“炸开不就得了!” 他豪气干云的声音几乎和头顶云朵上那个尖细谄媚的电子音完美同步!
“山石后面有西王母宫设置的次声波收集装置!”系统的声音带着一种“剧透”的快感,语速飞快,“王胖子的炸弹一响,那动静!嚯!简直就是给那些沉睡的装置送了个大礼包!剧烈的爆炸声波被瞬间放大、聚焦,
差点就把当时在场的几个人给活活震成白痴!七窍流血都是轻的!还是那个叫潘子的,命硬,脑子也活络,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发现了端倪,硬是用石头泥巴把声波的洞口给堵死了,这才勉强过关!啧啧,惨呐……”
系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刻意的、指向性的悲愤:“而且!最要命的是!那些被引爆的次声波能量极其顽固,一直在这片区域残留不散!直到后来吴太初为了给黑瞎子找药来到这里,还被那些该死的残余次声波给伤得不轻呢!可怜我们小宝……”
“……”
王胖子那只已经探进背包、摸到炸药边缘的胖手,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烫到一般,猛地僵在了半空中!他脸上的兴奋瞬间冻结,转而化为一片煞白!绿豆眼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惊恐和后怕,冷汗“唰”地一下就从额头冒了出来。
炸……炸药会伤到……伤到未来的……侄女?!那个为了黑瞎子敢独闯龙潭的……侄女?!
这个认知如同一盆冰水,把他那点爆破专家的豪情浇得透心凉!
“我……我操……”王胖子结结巴巴,触电般地把手从背包里抽了出来,仿佛那炸药包变成了烧红的烙铁。
他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那堵死的岩壁,又飞快地瞥了一眼旁边脸色极其难看的黑瞎子,最后目光扫过潘子、吴邪,最后落在阿宁和张起灵身上,声音都变了调,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慈祥”和“责任感”:
“那……那不能炸!绝对不能炸!伤着……伤着孩子怎么办?!胖爷我……我翻过去!对!翻过去!爬墙胖爷我在行!” 他挺起胸膛,试图找回点面子,但眼神里的心虚和后怕暴露无遗。
黑瞎子墨镜下的嘴角狠狠抽动了一下。
又是吴太初……这孩子还没影儿呢,就已经在无形中救了他们一次。他扶了扶墨镜,没说话,但那紧抿的唇线透着一丝复杂。
阿宁抱着手臂,冷眼看着王胖子那副“从良爆破手”的模样,又抬头冷冷扫了一眼那朵悬浮在树冠缝隙之上的白云。
这系统……或者说这女神……它看似随意的“剧透”,每一次都在精准地拨动他们的神经,改变他们的选择。这种感觉,让她极度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潘子倒是松了口气,他本来就不赞成贸然爆破。“翻过去是唯一的办法了,但必须小心,这岩壁太滑。”
“我来探路。”张起灵的声音依旧冰冷,听不出情绪。他收刀回鞘,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湿滑的岩壁,寻找着可能的着力点。他周身的气息沉静下来,如同即将捕猎的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