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下水道甬道内,那几条模仿人声的野鸡脖子显然不仅仅是会学舌那么简单。
被吴邪斩杀了带头的那条后,剩余的几条瞬间暴起攻击!蛇影如同红色的闪电,在昏暗的光线下疾射而来!
吴邪刚经历过一番搏杀和溺水,体力不支,动作慢了半拍,眼看最近的一条毒蛇就要咬中他的小腿!
阿宁指尖的绿光已经浮现。
千钧一发。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侧后方一个不起眼的排水口闪出!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那人凌空一记凌厉无比的侧踢,精准无比地踹在那条毒蛇的七寸之上!
一声闷响,那條蛇如同被高速飞行的石头击中,惨叫着被踢飞出去,狠狠撞在井壁上,软绵绵地滑落下来,不再动弹。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阿宁指尖的绿光迅速消失。
吴邪惊魂未定,猛地抬头看向来人。
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出那人身形挺拔利落,穿着浅色的冲锋衣,脸上似乎还带着防尘口罩,只露出一双极其冷静明亮的眼睛。
“谁?!”吴邪紧握着手里的匕首,警惕未消。
那人却没理会他,而是快速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依旧昏迷的王胖子,探了探颈动脉,然后对着通讯器低声道:“人找到,一个昏迷,一个轻伤。目标人物也在。” 他的声音透过口罩有些模糊,但语调平稳专业。
说完,他才站起身,看向吴邪,拉下了口罩,露出一张俊秀脸庞。
“吴邪?跟我走,你三叔要见你。”语气不容置疑。
“小花?!”吴邪开心起来,又开始疑惑,小花怎么会在这里?
不等吴邪细问,另外两个同样穿着装备的人无声地出现,熟练地抬起王胖子,迅速朝着甬道另一个方向走去。
“胖子!”吴邪想跟上。
“他需要立刻处理蛇毒,跟我来。”解雨臣言简意赅,转身带路。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吴邪,以及他身后那个安静站在阴影里、披着宽大黑雨衣的窈窕身影,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但没有多问。
七拐八绕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下水道系统连接着一个巨大的、明显经过人工改造的地下溶洞。
溶洞里搭建着几个帐篷,发电机嗡嗡作响,灯光将这里照得亮如白昼。
而在中央最大的帐篷里,吴邪终于见到了那个让他一路追寻、又爱又恨的身影:吴三省。
吴三省正对着一张地图皱眉思索,听到动静抬起头。
他看起来沧桑了许多,眼袋很深,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看到吴邪狼狈不堪、满身泥泞的样子,他眉头皱得更紧,然而,当他的目光掠过吴邪,看到他身后那个安静站立、披着不合时宜黑雨衣的女子时,他的眼神猛地闪烁了一下!
他认出了那是阿宁,裘德考那个干练狠辣的女助手。
但她此刻的状态很不对劲,过于安静,而且……吴邪那小子,从进来开始,眼神就不自觉地往她那边瞟,带着一种明显的担忧和维护。
吴三省是老江湖,瞬间就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阿宁怎么会和吴邪在一起?还显得如此……依赖?而吴邪的态度……
两叔侄目光对视,空气瞬间充满火药味。
“你小子他妈的……”吴三省猛地一拍石头,怒火腾地就上来了,“谁让你来的?!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活腻了是不是?!还给老子添乱!”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吴邪一路的艰辛、恐惧、对三叔的担心以及刚才的死里逃生,瞬间被这话点燃,梗着脖子吼道:“我添乱?!我要不来,你早就死在外面了!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陈文锦是怎么回事?!‘它’又是什么?!”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帐篷里的其他人,包括解雨臣,都默默地起身,无声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叔侄。
帐篷外,黑瞎子正靠在岩壁上,看到解雨臣带着吴邪和一个奇怪女人进来,又听到里面的争吵声,懒洋洋地挑了挑眉。
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个穿着大黑雨衣、站在阴影里的女人身上。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女人很不对劲。给他的感觉……非常熟悉,却又极其诡异。
进塔木陀之前还是“人”。
但现在……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息,冰冷、虚无,甚至带着一丝……阴森?
跟他以前下地时,在某些极阴之地感受到的气息,以及他偶尔不得不背出来的那些“东西”……有点像。
而且,这地下基地不说灯火通明,但也是温度适中,她裹着这么一件厚实的大黑雨衣,连兜帽都压得低低的,太不合常理了。
黑瞎子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掐灭了根本没点的烟,晃晃悠悠地走过去,打算试探一下。
“嘿,阿宁老板?”他语调轻佻,伸手似乎想去撩开那碍事的兜帽,“这底下又不下雨,穿这么严实,不热吗?还是说……有什么见不得光的?”
他的动作快且突然,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
然而,他的手在半空中被一只冰冷、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轻轻格开了。力道不大,却恰到好处。
阿宁微微抬起头,兜帽阴影下,露出小半张精致却异常苍白的脸,和一双冷冽如寒潭的眼睛。
她看着黑瞎子,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弧度。
“黑爷,”她的声音空灵而平静,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黑瞎子玩世不恭的表象,“操心别人之前,不如先算算自己这一趟活……挣了几份钱?裘德考先生的,吴三省的,还有……解雨臣小九爷的。您这买卖,做得可真精明。你尾款没了。”
“……”黑瞎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伸出的手讪讪地收了回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掩饰尴尬。
他干笑两声:“咳咳……别呀!哪儿能呢,职业病,职业病,就是好奇,好奇而已……您歇着,歇着……” 说完,立刻转身溜边走了,仿佛生怕阿宁再爆出他什么黑料。
阿宁看着他的背影,重新将兜帽拉低,再次隐入阴影之中,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帐篷里,吴邪和吴三省的争吵声还在继续,而帐篷外,短暂的交锋却透露出更多耐人寻味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