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的景象,让即使见多识广的两人,也瞬间屏住了呼吸!
眼前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仿佛将整座山腹都掏空了。
最令人震撼的是,在这巨大空间的中央,密密麻麻、整齐列队地站立着数以千计的青铜青鸟铸像。
它们的大小、形态、细节完全一致,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全部保持着收拢翅膀、昂首挺立的姿态,鸟喙微张,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这些青铜青鸟沉默地矗立着,排列成整齐的方阵,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黑暗之中,其森严、肃穆、庞大的气势。
远远望去,竟然与秦始皇陵的兵马俑阵有着异曲同工之震撼之感!只不过兵马俑是守护帝王,而这些青鸟,守护的又是什么?
在青铜鸟阵的间隙和四周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设有一座造型古拙的青铜灯台,灯台里似乎还有残留的、凝固的灯油。
黑瞎子好奇心起,掏出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凑近最近的一座灯台,尝试着点燃那看似早已干涸的灯油。
令人惊讶的是,那灯芯接触到火苗,竟然“噗”地一声,轻易地被点燃了,散发出稳定而明亮的光芒!
更神奇的是,随着这一盏灯被点燃,仿佛触发了某种连锁反应!
“噗!噗!噗!噗!”
由近及远,一座接一座的青铜灯台依次自动亮起!如同沉睡的星辰被逐一点亮!
光芒迅速蔓延开去,很快便将这巨大无比的地下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成千上万尊青铜青鸟在火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泽,沉默的军阵显得更加壮观,也更加诡异。
黑瞎子凑近那燃烧的灯台,仔细看了看灯油,又用手指沾了一点熄灭后的残留物捻了捻,放在鼻尖嗅了嗅。
他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和惊讶起来。
“铯……”他低声喃喃道,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这灯油里掺了铯!而且是提纯过的!这东西化学性质极其活泼,遇空气就燃,古代怎么可能有这种提取和稳定保存的技术?!西王母……她到底还掌握了多少东西?!”
火光跳跃,映照着两人震惊而凝重的面庞,也映照着眼前这支沉默的、跨越了数千年的青铜军队。
这片地下空间隐藏的秘密,似乎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惊人。
在成千上万尊沉默的青铜青鸟注视下,两人小心翼翼地穿行在这片震撼人心的地下军阵中。
火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投在冰冷密集的鸟阵之间,更添几分诡谲。
走着走着,黑瞎子眼尖,忽然在一尊青铜灯台脚下,发现了一个眼熟的东西,又是一个军用水壶,和他们之前在磁力通道外发现的似乎是同款。
但这个水壶被刻意地放在了一个很显眼的位置。
水壶旁边,还用碎石块摆了一个小小的箭头,指向灯台下方一小洼似乎是渗水形成的、极其清澈的地下泉眼。
更绝的是,在水壶壶身上,有人用尖锐物刻了两个歪歪扭扭却又清晰无比的字: 「洗手」
黑瞎子:“……”
阿宁也看到了,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复杂,一阵明显的恶寒从后背窜起,让她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
她几乎能想象出吴三省那个老狐狸,在同样误打误撞用那种不雅的方式打开石门后,一脸淡定地在这里洗手,还故意留下水壶和字样调侃后来人的场面!
这两个男人……这种诡异的默契和恶趣味……简直让人无语!
黑瞎子愣了一下之后,反而乐了,颠颠儿地跑过去,还真就拧开那个水壶盖子,蹲下身,就着那洼泉水仔仔细细地洗起手来,一边洗还一边嘟囔:
“三爷讲究人!还知道提醒后来人注意卫生……哎,阿宁老板,你要不要也洗洗?”
阿宁送给他一个“离我远点”的冰冷眼神,嫌恶地转过身,懒得再看这精神污染的一幕。
她开始更加仔细地观察四周,试图寻找更多吴三省或者其他人留下的线索。
她的目光掠过密密麻麻的青铜鸟阵,最终被军阵最深处、一面异常平整光滑的巨大石壁吸引了。
那石壁并非天然形成,上面似乎雕刻着巨幅的壁画。
她快步走过去。
黑瞎子洗完手,也好奇地跟了上来。
壁画因为年代久远和环境影响,很多地方已经模糊剥落,但主体部分依然可见。
壁画的内容似乎描绘了一场盛大的仪式或会面。
画面的中心是一位头戴华丽羽冠、身披繁复鸟羽衣、姿态威严的女性,毫无疑问,这就是西王母。
而在西王母的对面,描绘着一支风尘仆仆、带着中原仪仗风格的队伍。
队伍最前方,是一名身着西周诸侯冕服、身姿挺拔、容貌被刻意雕刻得比其他所有人都更加俊朗、身材也更加高大的男子。
他的比例几乎与西王母等同,这在此类壁画中,通常象征着极高的身份和地位。
“西周时期……能千里迢迢来到塔木陀面见西王母,并有此等地位的男子……”阿宁喃喃自语,眼神锐利地扫过壁画每一个细节。
黑瞎子也摸着下巴:“这哥们儿长得还挺人模狗样,比瞎子我都差点意思就是了。看来是西王母的老相好?”
阿宁没有理会他的插科打诨,她看着壁画上周穆王那被刻意美化的容颜和伟岸的身姿。
又看了看壁画中西王母看向他的、那种带着期许和某种托付的眼神,一个流传已久的传说浮上心头。
她缓缓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带着一丝空灵的回响,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
“传说,西周穆天子姬满,好巡游,欲求长生。曾驾八骏,率六师,西征至昆仑之墟,见到了西王母。”
“他在瑶池与西王母饮宴欢歌,互赠诗词。西王母倾慕他的风采和雄心,赠予了他长生之术的秘密和强大的军事力量,助他巩固中原统治。他们约定……待他治理好天下,便回来与她共享长生,永治昆仑。”
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历史的厚重感。
黑瞎子听得津津有味:“哟,还是段跨国黄昏恋?后来呢?这穆天子回来了吗?”
阿宁的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冰冷的、带着讽刺的弧度,目光从壁画上周穆王那被雕琢得近乎完美的脸上移开,声音也骤然变冷:
“后来?后来周穆王带着长生术和力量回到了中原,继续做他的天子,开疆拓土,享尽人间富贵。他再也没有回来过塔木陀。所谓的约定,不过是一场空等。”
她说到这里,不知为何,胸中一股无名火起,那股压抑了百年的委屈和愤怒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她猛地转过头,目光如同冰锥般射向旁边正听得入神的黑瞎子!
“呵!”她冷笑一声,语气充满了讥诮和愤怒,“这世界上的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说的话没一句能信!不是玩失踪让人找不到,就是说了会回来结果永远不回来!全是渣男!呸!”
她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和指桑骂槐,让黑瞎子瞬间懵了。
黑瞎子:“???”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刚刚还沉浸在古老传说里的闲适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