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弱点!”解雨臣在混乱中依旧保持着可怕的冷静,一边指挥众人规避着漫天砸落的冰锥和横扫的触手,一边朝吴邪吼道。
吴邪正狼狈地翻滚躲开一条横扫而来的次级触手,闻言猛地抱住头!
剧烈的刺痛感袭来!
阿宁与阎王战斗时那强烈的能量碰撞和灵魂层面的冲击,通过心灵感应猛烈地冲击着他!
无数混乱、恐怖的画面碎片涌入脑海。
但在那一片扭曲的黑暗与绝望中,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光点”在阎王那庞大躯干的中段偏下位置一闪而过!
“下腹!漩涡中心偏左三米!一个发光的红点!打它!”
吴邪不顾头痛欲裂,嘶声力竭地吼了出来!
“收到!”解雨臣眼神瞬间锁定!他如同最精密的计算机,快速扫视战场环境。
一根从穹顶断裂、斜插在冰面上的巨大冰锥,位置恰好!
他不再犹豫,几枚特制的、尾部带着高强度牵引索的钢钉瞬间甩出!
三声叮响。
钢钉精准地射入冰锥根部脆弱的连接点!
“瞎子!胖子!掩护我!把那条碍事的触手引开!”解雨臣语速快如子弹,同时猛地拉紧手中的控制器!
“他娘的!跟这大泥鳅拼了!”王胖子怒吼着,手中的大口径改装猎枪喷吐出愤怒的火舌!
子弹如同狂风暴雨,精准地轰击在阎王头部区域的感知器官和口器附近,打得墨黑汁液飞溅,成功吸引了部分火力,为解雨臣争取时间!
“瞎子我今儿亏大了!”黑瞎子骂骂咧咧,身影在冰屑与触手间鬼魅般穿梭。
他左臂的衣袖被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渗出鲜血。
但他手中的短刀舞得更快更狠!每一次格挡、每一次斩击都带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厉!
尤其当有触手试图从侧面或后方偷袭阿宁时,他总能像未卜先知般出现在最危险的位置,刀光将触手狠狠荡开,嘴里还不忘吼:
“公主啊!看着点脚下!”
在解雨臣的精确操控和王胖子、黑瞎子的火力掩护下,那根巨大的冰锥根部被彻底破坏!
在重力和牵引索的双重作用下,冰锥带着万钧之势,呼啸着砸向吴邪指出的、阎王躯干上那个若隐若现的红色弱点!
与此同时,张海客的身影如同滑溜的游鱼,在混乱的战场边缘快速移动。
他巧妙地避开主要的战斗区域,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扇幽光越来越盛的青铜门,似乎在计算着门缝开启的时机和锁链的崩断点。
他偶尔出手,击退靠近的“串串”或崩落的冰块,但目标始终明确,接近那扇门!
他甚至有意无意地将阎王的部分攻击余波,引导向阻挡他路径的冰柱或遗迹残骸。
他在尝试强行关闭那扇被提前惊动的“门”,或者至少引导这场战斗的方向,避免彻底失控。
“必须压制门的活性!否则它会源源不断地再生!”
冰屑、雪花、黑色的粘液、枪火的光芒、湛蓝的能量、以及阎王骑尸疯狂的咆哮交织。
阎王骑尸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混合着无尽怨毒与痛苦的咆哮,那庞大的、由无数残肢断体构成的躯干上布满了深刻的刀痕与焦黑的能量灼伤。
在张起灵与阿宁的联手重击、团队默契无间的配合以及核心弱点被吴邪点破的多重打击下,它最终无法维持这提前苏醒的狂暴形态,猛地缩回了那汹涌冰冷的湖水中,只留下一个巨大的、仍在缓缓旋转的漆黑漩涡和满目狼藉的破碎冰面。
劫后余生的喘息声在团队中响起,每个人都筋疲力尽,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挂满了冰碴和污迹。
短暂的死寂笼罩着战场,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冰盖下回荡,如同风箱拉动。
汗水、血水在刺骨的严寒中迅速冻结,挂在眉梢鬓角,结成细小的冰凌。
张起灵松开紧握黑金古刀的手,刀尖滴落的污血在洁白的冰面上砸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他第一时间侧身,目光精准地锁定了阿宁。
她脸色苍白,刚才强行催动负熵能量干扰阎王,消耗巨大。
张起灵一言不发,只是伸出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稳稳扶住了她的手臂。
触感冰冷,却传递着一种磐石般的支撑。
“没事吧?”吴邪的声音带着心焦的沙哑,他刚才清晰地“看”到了阎王巨爪擦过阿宁时她能量核心的剧烈波动。
他踉跄着冲过来,眼神里是后怕与疼惜交织的复杂情绪。
阿宁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目光却越过吴邪,投向阎王尸体倒伏的湖岸边缘。
那里,冰层碎裂,露出湖岸黝黑的岩石。
冰渊的寒风在洞口呜咽,卷起细碎的雪沫,如同亡灵的叹息。
洞内,惨烈的战斗余波尚未散尽,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硝烟和某种远古生物的腥膻,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
与“阎王骑尸”的搏杀几乎榨干了所有人的体力,留下满目疮痍和深浅不一的伤口。
黑瞎子斜倚在冰冷的岩壁上,墨镜滑落到鼻尖,露出苍白额头下紧蹙的眉头。
他左臂的作战服被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狰狞地翻卷着,暗红的血浸透了布料,正顺着指尖滴落在冻结的地面,绽开一朵朵刺目的冰花。
吴邪跪在他身旁,额角也挂了彩,渗出的血迹凝在鬓角,他咬着牙,用颤抖的手将烈性的消毒药水倒在棉布上,狠狠按上黑瞎子的伤口。
“嘶——!” 黑瞎子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瞬间绷紧,冷汗瞬间布满额角,但他嘴角却硬是扯出一个痞气的弧度,声音带着痛楚的沙哑:
“我说小三爷,轻点儿成不?爷玉树临风,我这胳膊要是留了疤,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儿得哭晕过去,你忍心?”
吴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手下力道不减,甚至故意按了按:“闭嘴吧瞎子!省点力气。你这墨镜一戴,脸都遮了大半,谁还看你的疤?”
他的声音同样透着疲惫,阿宁那里传来带来的剧烈波动和战斗的消耗让他脸色发青。
不远处,王胖子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的软泥,瘫在冰冷的岩石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呼哧声。
他连哼哼的力气都快没了,只觉得全身骨头都散了架。
阿宁拖着同样虚弱的身体默默走到胖子身边,拧开自己的水壶,连同几块压缩饼干一起递了过去。
动作有些迟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哎哟喂……我的亲妹子!” 胖子感动得几乎要挤出两滴“英雄泪”,挣扎着接过,
“还是宁丫头知道心疼人!小哥,学着点!胖爷这身神膘都快交代在这儿了!”
他一边费力地撕咬着干硬的饼干,一边朝旁边的方向努嘴。
张起灵身上的伤口相对较少,但战斗的消耗同样巨大,深邃的眼眸此刻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渊,映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弱雪光。
他没有理会胖子的调侃,注意力集中在阿宁身上。
他先是快速而仔细地扫视她的周身,确认没有明显的开放性伤口,然后伸手,拿过阿宁刚递给胖子的、她自己的那只水壶。
他的动作精准而无声,拧开冰冷的金属壶盖,才重新递还给阿宁。
整个过程沉默得如同雪落,但那专注凝望的眼神,却像无形的丝线,将阿宁牢牢包裹。
阿宁触碰到他微凉的手指,对上他眼底深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担忧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默默接过水壶,小口啜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