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这一掷,自然松开了阿宁。
白皙的皮肤上已然留下了一圈清晰的青紫指痕,看着触目惊心。
她揉着痛处,撇了撇嘴,心里暗骂张起灵真能装!
看着惊魂未定的王胖子和面露不解的吴邪等人,阿宁难得“好心”地担当起了解说员。
她指着张起灵手里那颗狰狞的血尸头,又指向青铜棺椁中那具被玉片包裹的尸身,语气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凉薄:
“这线头现在可不能扯。时间没到,强行扯开,玉甲散落,里面躺了三千年的这位老兄立刻就会变成一具更厉害的血尸蹦出来。到时候……”
她环视一圈,目光在众人惊疑不定的脸上扫过,“咱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留在这儿给他当点心。”
其实她知道,真蹦出来,张起灵未必不是对手。
但这人就爱藏着掖着,深谙“人狠话不多,装逼要到位”的精髓。
这时,吴三省已经开始顺着她的话头,半真半假地编造起关于玉俑和血尸的“传说”来忽悠他那个好奇宝宝侄子。
阿宁懒得再听,眼神开始放空,思维跳脱到了另一个频道。
她看着这伙即将放火烧山制造混乱以便脱身的“盗墓贼”,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极其荒诞却又让她兴奋不已的念头。
要是等他们出去放了火,她反手就一个报警电话,把这伙人连同自己一起举报了,让警察叔叔把他们全抓进去吃几年“国家饭”……那这破剧情,还走得下去吗?
她这个外国文物贩子,估计也逃不掉,说不定还得被引渡或者判个驱逐出境?
说起来,她阿宁纵横轮回这么多回,还真没尝过吃“国家饭”的滋味呢?要不……试试?
说干就干!这个想法让她愉悦地笑了起来,那笑容明媚,却带着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癫狂和算计,让无意中瞥见的吴邪和王胖子齐齐打了个冷颤,只觉得这女人越来越邪门了。
后续的发展,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回“正轨”。
尸鳖王如期从血尸头颅中钻出,倒霉蛋大奎终究没能逃过一劫,在惨叫声中领了便当。
阿宁面无表情地看着,象征性地在心里为他默哀了一秒钟。
密密麻麻的尸蟞涌出,众人仓皇逃窜,涂抹上天心石粉,开始朝着九头蛇柏攀爬,企图从天坑洞口逃生。
张起灵速度极快,他回头看了一眼磨磨蹭蹭、不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的阿宁,眉头微蹙。
最终还是折返回来,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脚下发力,几个轻盈的起落,便如履平地般率先抵达了天坑洞口的光亮处。
不能放她走。
刚才她那算计的笑容绝非空穴来风,指不定正在酝酿什么足以颠覆一切的馊主意。
一出墓穴,呼吸到山林间略带潮湿的新鲜空气,张起灵便半强迫地拉着阿宁,无视她故作姿态的挣扎和抗议,径直回到了自己那处僻静的小院。
他将她安置在院子里,自己则沉默地坐在对面,一双沉静的眼眸复杂地凝视着她,试图从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中,解读出她疯狂的根源与目的。
然而阿宁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她毫不客气地使唤他去弄吃的,吃饱喝足后,又自顾自地找了毛巾和热水洗澡,甚至堂而皇之地从张起灵那简陋的衣柜里翻出一件他干净的旧T恤当睡衣穿。
宽大的棉质T恤下摆刚遮过腿根,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白皙晃眼的大长腿。
她就这样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姿态自然得仿佛这里是她自己的地盘。
张起灵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隐隐作痛。
太肆无忌惮了。
张起灵看着她,心底再次泛起那无解的茫然。
究竟是什么,给了她这样的底气?
还是她根本……就不在乎任何后果?
他的思绪被突然扑过来的温软身体打断。
阿宁带着沐浴后的清新湿气和水珠,像只狡黠而主动的猫,猛地跳到他身上,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劲儿,胡乱地亲吻他的嘴唇、下颌、喉结……
没吃成“国家饭”,那总得找点别的乐子。
眼前这个“闷油瓶”,味道似乎还不错。
张起灵身体瞬间僵硬,下意识地想躲开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但某种不知名的、深植于心底的原因,或许是那一次次身体纠缠留下的隐秘印记,或许是对她身上谜团的本能探究,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纵容……控住了他的动作。
他最终没有躲。
非但没有躲,在最初的僵硬过后,他反而伸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化被动为主动,更深、更重地吻了回去,带着一种近乎惩罚和宣泄的力道,将两人一同卷入情潮的漩涡。
接下来的几天,这小院仿佛成了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两人纠缠、对抗、沉沦,不知天地为何物。
阿宁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宣泄着对命运的所有不满,而张起灵,则在这场混乱中,试图抓住一些他无法理解、却又真实存在的东西。
几天后,风暴暂歇。
餍足的阿宁揉着酸软不堪的腰,脸上没有丝毫留恋,利落地换上自己那套早已干透的劲装,仿佛之前几日的缠绵只是幻梦一场。
她又恢复了那副提起裤子不认账的“渣女”模样,瞥了一眼沉默地站在院中、不知在想什么的张起灵,随意地挥了挥手:
“走了。还得回去给裘德考那个老狐狸复命呢。”
说完,转身推开院门,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干脆得仿佛只是出门买个菜。
院子里,只剩下张起灵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混合着疯狂、绝望与生命力的,独特气息。
张起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