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萱&解雨臣（6）

而曹子萱的震惊，丝毫不亚于他们。

她的目光首先就被角落里那个安静的身影牢牢吸引了过去。

那人气质清冷，身形挺拔，仿佛与周遭的热闹隔绝开来。

“小、小哥？！”她失声惊呼，眼睛瞪得圆圆的。

随即，她视线扫过旁边，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哇！吴邪！胖子！！”

她像是看到了珍稀动物，忍不住围着他们小范围地转了两圈，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兴奋，“天呐！黑瞎子！”

她的目光落在黑瞎子那似笑非笑的脸上，以及那身掩盖不住爆发力的体格，似乎很想上手摸摸看，却被对方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逼退，最终只是下意识地抱紧了解雨臣的手臂，小声惊叹：“怎么会这么像？！简直就是从书里走出来的！建模都不敢这么建！”

兴奋劲儿稍稍平复后，她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小心翼翼地、用带着圈内黑话的语气问道：“各、各位老师……能……能集个邮吗？”

一时间，吴邪、胖子面面相觑，连张起灵都投来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目光。

集邮？这个词显然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最后还是解雨臣忍着笑意，出面解释道：“她是想和你们合影。”

他自然地担当起组织者的角色，安排众人站定，满足了曹子萱这个小小的愿望。

拍完照，最初的极度兴奋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曹子萱安静下来，她站在解雨臣身边，目光依次缓缓扫过吴邪尚未完全褪去伤疤的脖颈，胖子爽朗笑容下难掩的疲惫，张起灵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眼眸，以及黑瞎子墨镜后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笑容……

最后，她仰起头，看向身旁俊雅依旧却难掩风尘仆仆的解雨臣，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困惑与一丝隐隐的、不敢置信的猜测。

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压得低低的，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解雨臣……你们……是不是……就是书里的那些人啊？”

包厢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的车流声。

吴邪、王胖子几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解雨臣，带着询问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黑瞎子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加深了些，似乎觉得眼前这局面有趣极了。

解雨臣垂眸，看着曹子萱那双映着灯光、写满了巨大困惑与一丝怯意的眼睛。

她并不笨，只是之前从未向这个匪夷所思的方向想过。

如今，所有线索。

他那不合时宜的通讯方式、对“剧情”近乎预知的谨慎、以及眼前这群与书中角色外貌气质高度重合的“朋友”，都指向了一个荒谬却唯一的答案。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细致地帮她将那份珍贵的戏曲头面收好，动作轻柔而稳妥。

然后，他牵起她的手，引她重新坐下，自己的目光平静地迎上她探寻的视线。

“是的。”他的声音清晰而平稳，没有任何犹豫或敷衍，带着一种摊开一切的坦诚，“我们就是你所知道的那本书里，名字相同的人。”

尽管已有猜测，亲耳听到确认，曹子萱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看解雨臣，又看看旁边神色各异的吴邪等人。

解雨臣继续缓缓说道，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我们所处的‘现在’，或许正是你阅读过的‘过去’。你无意中提起的很多事情，比如四姑娘山的密码，比如张家古楼里的危险……都切实地帮助了我们，避免了……很多遗憾。”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吴邪。

吴邪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一步，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他对着曹子萱，认真地鞠了一躬：“曹小姐，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提醒了小花，我们可能在四姑娘山就铸成大错，小哥他们……”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那份后怕与感激情真意切。

王胖子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用力点头：“妹子，大恩不言谢！以后有啥事，胖爷我绝无二话！”

张起灵虽然依旧沉默，但那沉静的目光也落在曹子萱身上，微微颔首，这已是他能表达的最大程度的认可。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笑得意味深长：“看来我们这儿，是来了位能未卜先知的小仙女啊。”

曹子萱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自“偶像”们的郑重感谢弄得手足无措，脸颊绯红，连连摆手：“别、别这样！我……我就是随口一说，我没想到……”

她看向解雨臣，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所以，你之前问我那些……都是在……”

“是在确认信息。”解雨臣坦然承认，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带着一丝歉意，但更多的是坦荡，“很抱歉之前有所隐瞒。因为这件事太过惊世骇俗，在确定你的来历和意图之前，我必须谨慎。”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曹子萱的大脑，她需要时间消化。

但看着眼前这群鲜活、真实、刚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的人，看着解雨臣眼中那份不再掩饰的疲惫、庆幸以及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她心中那份因被“利用”而产生的一丝细微别扭，很快便被一种奇妙的、参与历史的激动感和巨大的心疼所取代。

他们不是纸片人，他们是真实存在的，背负着沉重命运，在刀尖上行走的人。

她反手握紧了解雨臣的手，眼神逐渐从混乱变得坚定，甚至还带上了一点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跃跃欲试的光芒：“我……我明白了。那……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剧透得更理直气壮一点了？”她试着用轻松的语气说道，试图驱散这过于沉重的氛围。

解雨臣看着她迅速调整好的心态，眼底终于漾开一丝真实而温暖的笑意，他抬手，轻轻拂过她颊边那缕紫色的发丝，动作亲昵而自然。

“可以，”他说，“不过，要收费。”

包厢内的气氛因解雨臣那句带着调侃的“要收费”而略微松弛下来。

曹子萱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眼神却亮得惊人，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做什么重大宣言般，将一直紧紧抱在怀里的、那个印着某个动漫logo的帆布背包放到桌上。

“其实……”她声音不大，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解雨臣。算是庆祝你们……凯旋？”

在众人好奇的注视下，她低下头，小心翼翼地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用柔软包装纸仔细包裹的长方体物件。

那东西看起来颇有分量，她捧着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

“你们……”她抬起头，环顾了一圈在场的吴邪、王胖子、张起灵和黑瞎子，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和提醒，“最好……都做个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