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凭借强大的身体素质,很快在水中稳住身形,猛地冒出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她刚喘了口气,就看到旁边“自己”的身体在水中扑腾着,似乎有些慌乱。
她想也没想,伸手一把捞住“阿宁”的腰,用力将她(他)带向自己,另一只手划水保持平衡。黑瞎子这身体力量极大,完成这个动作毫不费力。
黑瞎子一被“自己”结实的手臂环住,立刻像是没了骨头,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双手还极其自然地搂住了“黑瞎子”的脖子。
他(她)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惊魂未定地喘着气,随即仰起头,对着正皱着眉、一脸嫌弃地看着他的阿宁,咧嘴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在阿宁脸上显得无比违和的笑容:
“哇哦!单手抱啊老板!”他声音带着夸张的惊喜,还想用阿宁的脸蹭了蹭“黑瞎子”结实的胸膛,被阿宁一巴掌拍开。
他也不在意,继续道,“稳!太稳了!别放别放,就这么抱着!瞎子我喜欢这待遇!”
“……”阿宁感觉自己的血压瞬间飙升,额角青筋暴跳,这死人故意装的!
她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松手?”
“别别别!老板我错了!”黑瞎子立刻认怂,但搂着脖子的手却没松开,反而眨巴着阿宁的大眼睛,摆出一副可怜相。
就在这时,上方陆续传来落水声。
“噗通!噗通!”
是张起灵、吴邪、解雨臣、王胖子和潘子等人。
他们见两人掉下来,又见后方毒蛾依旧紧追不舍,干脆也循着这个意外的通道跳了下来,暂时摆脱了那些致命的飞蛾。
众人浮在水面,环顾四周。
这是一条宽阔的地下河,水流湍急,不知通向何方。
河水冰冷刺骨,头顶是湿滑的岩壁,隐约能看到他们掉下来的那个洞口,以及洞口附近依旧盘旋不肯离去的斑斓蛾群。
“看这水流的方向!”解雨臣抹去脸上的水,指着前方幽深的河道,“根据我们之前判断的西王母宫大致方位,这水流……似乎是朝着那个方向去的!”
张起灵潜入水中片刻,冒出来后,对着众人点了点头,确认了解雨臣的判断。
这意外的坠落,虽然狼狈,却似乎为他们指明了一条通往目标的新路径。
一条隐藏在地底、或许能避开地面上更多危险的暗河之路。
阿宁深吸一口气,压下把怀里这个还在嬉皮笑脸的家伙按进水里的冲动,环视了一下幸存的人员,沉声道:“检查装备,顺流而下。”
她(他)依旧抱着黑瞎子,一方面是因为水流确实湍急,另一方面……或许是她潜意识里也觉得,用这具身体抱着“自己”,感觉确实有点……新奇?
当然,这个念头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众人沿着冰冷湍急的地下河,艰难地攀爬上附近一处相对干燥的、由水流冲刷形成的湿滑石道。
光线昏暗,只有头灯和手电的光芒在幽深的洞穴中摇曳,映照着嶙峋的怪石和潺潺的暗流。
黑瞎子被阿宁那结实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抱着。
自从落水后,阿宁似乎就默认了这个“运输方式”。
黑瞎子起初还觉得挺有趣,笑嘻嘻地仰头看着“自己”那张戴着墨镜、看不出表情的脸,时不时还用手指戳戳“黑瞎子”硬邦邦的肱二头肌,嘴里评价着:“老板,你这肌肉练得可以啊,够结实!”
阿宁懒得理他,全当身上挂了个喋喋不休的挂件。
但走着走着,黑瞎子看着阿宁那沉稳的步伐,感受着那不容置疑的力量感,以及这种被完全掌控(虽然是暂时的)的奇特体验,心里那点不着调的脑洞又开始活泛起来。
他(她)突然眨了眨阿宁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明亮的眼睛,用一种混合着探究和戏谑的语气,石破天惊地开口:
“老板,你说……要是我现在,看着你这威武不凡、充满力量的样子,突然‘怦然心动’,爱上你了……”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连前面探路的张起灵脚步都几不可察地慢了一瞬。
“……那我到底爱的是你宁老板的灵魂呢?”他伸出手指,先是点了点阿宁的手臂,然后又反过来点了点自己的胸口,脸上露出一个极其困惑又欠揍的表情,“还是爱上了瞎子我自己这具……充满了野性魅力的完美身躯啊?”
这问题太过清奇,逻辑鬼才到了极致!
阿宁听得先是一愣,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寒和怒火直冲头顶!
她(他)甚至都顾不上去思考怀里抱着的到底是不是她自己的身体了,只觉得再让这张顶着自家脸的嘴胡说八道下去,她迟早要疯!
“好啊,”阿宁的声音冷得能掉冰碴子,她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怀里那个还在挤眉弄眼的“自己”,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那你就去……坠入你的爱河吧!”
话音未落,她手臂猛地一松,毫不留情地将怀里的人朝着旁边湍急的地下河扔了出去!
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哇啊啊——噗通!”
黑瞎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就再次栽进了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溅起老大一朵水花。
石道上的众人:“……”
吴邪嘴角抽搐,王胖子捂住了脸,解雨臣无奈地摇了摇头,连张起灵都别过了头。
这对冤家,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刷新他们对“相处模式”的认知,每天都能有新乐子,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里也算是独一份的“风景”了。
黑瞎子在水里扑腾了两下,很快冒出头来。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看着石道上那个高大挺拔、正“冷眼旁观”的“自己”,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笑嘻嘻地喊道:
“嘿!老板,会开玩笑了啊!有进步!天大的进步!瞎子我深感欣慰!”
他那副湿漉漉还得意洋洋的样子,仿佛刚才不是被扔进河里,而是被授予了什么了不起的勋章。
地下河水冰冷刺骨,水流深处一片漆黑,谁也不知道那幽暗的水域里潜伏着什么。
众人不敢有丝毫停留,凭借着求生本能和头灯微弱的光线,顺着水流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只求尽快离开这令人不安的水道。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不同于头灯光芒的、自然的微光。
众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向着光亮处跋涉而去。
穿过一个相对狭窄的出水口,视野豁然开朗。
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再次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