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再次睁开眼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所有的怒火、杀意、无奈都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机械的、冰冷的平静。
“我知道了。”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会……控制住。”
为了出去,她忍!
众人看着她这状态,既松了口气,又隐隐觉得……更可怕了。
当空气再次波动,那个顶着吴邪脸庞的“小奶狗”重新凝聚出现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阿宁身上。
阿宁则如同老僧入定,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努力将那个走向自己的身影屏蔽在感知之外。
“小奶狗吴邪”浑然不觉这诡异的气氛,脸上挂着百分百的甜腻笑容,凑到阿宁身边,语气带着十二分的讨好与自责:
“姐姐~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嘛。”他眨巴着那双和真吴邪一模一样的眼睛,试图传递“无辜”的信号,然后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弟弟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他用双手的手指笨拙又努力地比划出一颗爱心的形状,举到阿宁眼前:“以后姐姐要是不开心呢就找弟弟,弟弟随叫随到,保证把姐姐哄得开开心心的!”
阿宁:“……”
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但强行压下了那股想把眼前这玩意儿连同那颗“爱心”一起戳穿的冲动。
她移开视线,干脆把他当成了空气。
真正的吴邪看到“自己”做出这种动作,听到那种语调,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表演一个原地后仰晕厥,被旁边的王胖子死死拽住。
“忍住!天真!那是假的!宁小姐更需要忍住!”胖子在他耳边低吼。
见阿宁不理他,“小奶狗吴邪”也不气馁,开始了他的“牛皮糖”战术。
阿宁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嘴里“姐姐长”、“姐姐短”地叫个不停,声音软糯,喋喋不休,仿佛自带永动机,完全不会累。
阿宁全程无视,但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几乎能让周围的蚊子都冻僵。
好不容易挨到了新的驻扎点,众人身心俱疲,正准备拿出干巴巴的压缩饼干解决晚餐。
“小奶狗吴邪”又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凑到阿宁身边,殷勤地问:“姐姐,一会你想吃什么?我去做饭。”那语气,仿佛身后有个米其林三星厨房等着他。
在众人麻木又带着一丝荒谬期待的注视下,只见他像变戏法一样,凭空掏出了鲜嫩的鸡肉、处理好的鱼肉、甚至还带着雪花纹路的牛肉,以及一盒纯牛奶!
众人:“!!!”
王胖子指着那堆东西,手指都在颤抖:“他、他他……塔木陀这鬼地方,有鱼?!还有这些?!这、这开挂了吧?!系统你这是公然作弊啊!”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啧啧称奇:“看来这‘小奶狗’套餐还自带物资补给,服务挺到位。”
“小奶狗吴邪”无视了所有的吐槽,熟练地生火、处理食材,没过多久,竟然真的端出了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重点是,全是硬菜!
他将香气四溢的烤鱼、嫩滑的鸡肉、煎得恰到好处的牛肉一一端到阿宁面前,然后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最嫩的鱼肉,递到阿宁嘴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姐姐,吃鱼,小心刺。”
阿宁看着嘴边的鱼肉,闻着那诱人的香气,再看着眼前这张写满“求投喂”的吴邪脸,胃里一阵翻腾。
她强行维持着面部的僵硬,偏开头,冷硬地拒绝:“……我不吃。你吃,你辛苦了。”
“小奶狗吴邪”从善如流,笑容不变:“我不辛苦,姐姐开心就好。”然后,他极其自然地放下鱼肉,又拿起一只刚刚煮好的、红彤彤的虾,“那我给姐姐剥虾~”
阿宁:“不用。”
她的拒绝再次被无视。“小奶狗吴邪”手指灵活地剥开虾壳,露出饱满的虾肉,又一次递到了阿宁面前。
众人:“……”
看着那个用着吴邪的脸和手,做着如此贤惠(且惊悚)事情的“小奶狗”,再看看旁边已经羞愤到恨不得钻进地缝的真吴邪,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极致的无语和混乱之中。
这顿晚饭,注定是没人能吃得下了。
而阿宁的“不心动”挑战,显然已经进入了地狱难度,不仅要抵抗视觉和听觉的冲击,现在连味觉和嗅觉的诱惑(折磨)都来了!
在众人(尤其是真吴邪)濒临崩溃的注视下,“小奶狗吴邪”的表演欲愈发旺盛。
他见阿宁对食物无动于衷,立刻切换了服务频道。
“姐姐,走了这么久的路,渴了吧?喝点水。”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挂着露珠的椰子,插好吸管,殷勤地递到阿宁唇边。
阿宁目不斜视,直接绕过他,拿起自己的水壶灌了一口。
碰了钉子,“小奶狗”毫不气馁,又转到阿宁身后,伸出手就要给她捶肩膀:“姐姐累不累?我帮你放松一下……”
阿宁在他手指碰到自己肩膀的前一秒,猛地一个侧身,眼神如冰刀般扫过,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敢碰我就剁了你”的意味已经强烈到几乎实质化。
“小奶狗”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但随即又像没事人一样,露出了更加灿烂且欠揍的笑容。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魂飞魄散的举动。
他转过头,看向站在不远处、脸色铁青、正在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的真吴邪,用一种无比自然、甚至带着点讨好意味的语调,清脆地喊了一声:
“姐夫!”
这一声石破天惊的“姐夫”,如同一道惊雷,在寂静的雨林中炸响。
阿宁:“……”
她感觉自己的神经“啪”地一声,断了。
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殉情”、“买包”、“牵手”、“讲故事”、“种花”等一系列磨难后,终于在这一声离谱到外太空的“姐夫”中,彻底崩毁。
吴邪:“!!!”
他整个人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猛地一个趔趄,差点直接栽进旁边的泥潭里,脸瞬间红得发紫,指着那个“小奶狗”,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满脑子只剩下“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的疯狂弹幕。
唰!
熟悉的抽离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迅猛、都要决绝地降临了!甚至没给阿宁拔出匕首或者吴邪晕过去的时间。
重置!毫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