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好不容易靠着集体“入定”和内心疯狂念经,勉强扛过“小奶狗”的送餐、剥虾等基础骚操作后,还没等他们把这口气喘匀,“小奶狗吴邪”的程序仿佛自动升级了,开始了新一轮的、更具毁灭性的精神攻击。
他依旧围绕着阿宁打转,但那双看似纯良的眼睛,却开始滴溜溜地在其他几个男人身上打转,似乎在识别和加载新的“互动模块”。
首先,他再次看向脸色刚刚恢复一点血色的真吴邪,用那甜腻的嗓音巩固关系:
“姐夫~你看姐姐都不理我,你帮我说说好话嘛~”
吴邪:“……” 他闭眼,深呼吸,默念“清心咒”,指甲掐进了掌心。
紧接着,“小奶狗”的目光转向了解雨臣。他歪着头,似乎进行了一番快速的数据库比对,然后露出了一个“我懂了”的笑容,对着解雨臣清脆地喊道:
“姐夫2!”
解雨臣:“!!!”
一向矜贵从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花儿爷,在听到这个称呼的瞬间,拿着卫星电话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价值不菲的设备扔出去。
他俊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裂痕的表情,嘴角抽搐,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恐怖的鬼故事。
这还没完!“小奶狗”的脑袋又转向了沉默伫立的张起灵,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带着点对“冷面帅哥”的敬畏(?),喊道:
“姐夫3!”
张起灵:“……”
那万年冰封的脸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周身的气温仿佛瞬间又降了几度。
他深邃的眸子看向那个“小奶狗”,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小奶狗”似乎完全没接收到危险信号,或者说程序设定让他无所畏惧。
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正在努力憋笑的黑瞎子身上,欢快地叫道:
“姐夫4!”
黑瞎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墨镜都差点滑下来。
他原本是看热闹看得最欢的那个,此刻却乐极生悲,感觉自己像是突然被推上了舞台中央,还是以这种离谱的身份。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化为一声无奈的:“……哎不是,我这……”
最后,“小奶狗”的视线扫过了因为憋笑而满脸通红的王胖子,完成了他的“姐夫”全家福点名:
“姐夫5!”
王胖子:“噗——咳咳咳!!” 他终于没忍住,不是笑,而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得惊天动地,胖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一边捶着胸口一边指着“小奶狗”,悲愤交加:“五、五你个头啊!胖爷我清清白白!这排名还带编号的?!哪个缺德玩意儿设计的程序?!”
姐夫1到姐夫5!
齐活了!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精准打击,无一幸免!
阿宁麻木的脸上终于也出现了一丝裂痕,那是一种超越愤怒的、对这个世界和这个系统的深深无力感。
吴邪羞愤欲绝,解雨臣表情管理彻底失效,张起灵寒气四溢,黑瞎子笑容凝固,王胖子咳得撕心裂肺……
整个团队的理智,在这一声声编号清晰的“姐夫”中,彻底土崩瓦解。强烈的、混杂着荒谬、愤怒、尴尬、想杀人的情绪波动,如同海啸般在每个人心中席卷开来。
唰!
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熟悉的抽离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度降临,眼前的景象瞬间模糊、破碎。
时间再次重置了。
而且这一次,众人带着“姐夫1-5”的心理创伤,回到了起点。
可以预见,下一次循环,“小奶狗”的这招“姐夫连环call”将会成为他们所有人的噩梦。
“不心动挑战”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横亘在队伍面前。
在“小奶狗吴邪”那一声声编号清晰、杀伤力巨大的“姐夫1-5”连环轰炸下,团队的情绪管理一次次宣告失败,时间也随之一次次无情重置。
循环往复,无穷无尽。
阿宁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每天清晨醒来,迎接她的就是那块幽蓝屏幕和即将出现的“精神污染源”。
她握着匕首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常年泛白,眼底的杀气几乎凝成了实质,却又不得不为了那渺茫的“过关”希望而强行压制。
她带着她那被迫组建的、成分复杂的“老公1-5号”,在危机四伏的雨林中穿梭,画面诡异得让当事人自己都想自戳双目。
而在这漫长的、不知持续了多少个“同一天”的折磨中,这支队伍也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对这片区域的雨林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了如指掌”。
他们闭着眼睛都能画出精确到米的地图:
西边三百米,那片藤蔓缠绕的深处,藏着巨大的蛇母雕像。
第一次发现时,王胖子差点被活过来的石蛇缠死,是张起灵手起刀落救了他。
后来每次循环,他们都能提前绕开,或者利用雕像附近的特殊地形躲避其他危险。
东侧缓坡往下,有一片布满孔洞的岩壁,那是人面鸟雕像的次声波机关区域。
吴邪在一次循环中不小心触发,差点被无形的声波震得内脏破裂。此后,他们不仅完美规避,黑瞎子甚至还研究出了用特定频率的敲击暂时干扰机关的方法(虽然没什么用,但打发循环时间挺好)。
最惨烈的一次,他们被困在了一个古老的圆形祭台上。
那天“小奶狗”的骚操作格外频繁,导致他们直到夜幕降临都没能完成当天的推进目标。
结果,祭台周围飞出了密密麻麻的鬼面飞蛾,翅膀上的磷粉带着致幻和腐蚀性。
那一晚,他们背靠背围成一圈,用火把、驱虫药和武器苦苦支撑,张起灵和黑瞎子几乎杀到手软,所有人都挂了彩,才勉强熬到天亮,然后时间重置,伤痕清零,但记忆犹新。
十几天?几十天?他们已经记不清了。
时间在重置中失去了线性意义。
他们就像被困在一段不断重复播放的、最糟糕的冒险录像带里,被迫将每一个细节、每一种死法、每一种尴尬都体验了无数遍。
王胖子甚至开始用“编号”称呼路线:“今天走‘姐夫1号’触发野鸡脖子那条路吧,虽然恶心点,但比‘姐夫3号’路线的巨蟒好对付。”
吴邪已经对“姐夫1”这个称呼产生了麻木的免疫。
解雨臣的脸色从最初的铁青变成了如今的毫无波澜,仿佛已经接受了这个荒谬的设定。
黑瞎子苦中作乐,开始给每种循环死法评级打分。
连张起灵的行动都带上了某种精准的、预判式的熟练,仿佛身体已经记住了每一次循环的节奏。
团队的气氛,从最初的崩溃、愤怒,逐渐演变成一种死水般的沉寂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他们熟练地应对雨林的各种杀机,麻木地忍受着“小奶狗”的精神污染,机械地重复着可能徒劳的探索。
所有人都憋着一股火,一股对系统、对现状、对那个该死“小奶狗”的滔天怒火,但这股火被死死压在平静的表象之下,因为他们知道,任何一丝情绪的泄露,都会导致又一次功亏一篑的重置。
他们就像一群在绝望深渊里打磨自身的囚徒,等待着某个未知的、或许根本不存在的突破口。而塔木陀真正的核心秘密,仿佛还在遥远的天边,被这无尽的、荒诞的循环牢牢锁住。
这一次循环中,“小奶狗吴邪”再次使出了他的终极杀招,清晰无比地对着吴邪、解雨臣、张起灵、黑瞎子、王胖子依次喊出“姐夫1”到“姐夫5”。
然而,这一次,预想中的集体破防并没有到来。
阿宁已经连白眼都懒得翻,彻底将眼前聒噪的“东西”视为一团无色无味的空气。
吴邪的嘴角只是抽搐了一下,随即恢复了面瘫。
解雨臣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专注地看着手里的指南针(虽然在这鬼地方根本没用)。
张起灵周身的气息平稳得像深海。
黑瞎子甚至还有闲心调整了一下墨镜的角度。
王胖子掏了掏耳朵,小声嘀咕:“啧,还是这老一套,没新意。”
长时间的、高频度的精神污染,竟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脱敏”效果。
极致的愤怒和尴尬被磨平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和疲惫。
就像被反复拉伸到极限的皮筋,终于失去了弹性。
“小奶狗吴邪”似乎也察觉到了“反馈”的急剧减弱,他尝试了递水、捶肩、做饭、摘花(被张起灵提前阻止)等一系列标准流程,甚至又喊了两轮“姐夫”,但都无法再激起任何有效的情绪波澜。
团队众人,如同集体进入了某种“贤者时间”或者说“精神节能模式”,所有的情绪开关都被手动关闭了。
终于,在“小奶狗”又一次试图去拉阿宁衣袖却扑了个空之后,他的身影突兀地停顿了一下。
紧接着,他整个形体开始像信号不良的电视图像一样,剧烈地波动、闪烁起来,轮廓变得模糊不清。
几秒钟后,在众人平静(甚至带着点“你终于要滚蛋了吗”的期盼)的注视下,“小奶狗吴邪”如同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啵”地一声,彻底消散在空气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悬浮了不知多少时日的幽蓝屏幕,也随之悄然隐去。
过了!
这该死的“不心动挑战”,总算是过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仿佛要将积压在胸口的所有憋闷、尴尬和怒火都一并排出体外。
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席卷了每个人。
他们甚至没有力气去讨论刚才的胜利,只是沉默地、机械地收拾好行装,凭借着在无数次循环中刻入骨髓的路径记忆,继续向着雨林深处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