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是真恐怖啊。
这个认知,在一次次的循环重置中,如同冰冷的钢印,深深烙进了每个人的脑海里。
之前的挑战,无论是小奶狗的粘腻,还是Alpha的霸道,其影响范围似乎都主要局限在阿宁和那个复制体之间。
但病娇不同。
他的偏执与占有欲,如同一种无色无味、无孔不入的神经毒气,弥漫在营地的每一个角落,精准地折磨着每一个人。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黑瞎子难得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腔调,推了推墨镜,试图从更理性的角度分析,“咱得研究研究,这‘病娇’到底是个什么心理构造,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他清了清嗓子,摆出半个专家的姿态:“据我浅薄的心理学知识分析,这病娇,核心就是一种极端的、扭曲的占有欲。他觉得自己爱得深沉,爱得唯一,但实际上,他爱的是他自个儿想象出来的那个完美对象,一旦现实稍有偏离,他那脆弱的内心就受不了,就容易走极端。”
他指了指不远处那个已经开始用温柔似水却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锁定阿宁的复制品:“你看他,觉得阿宁只能是他的,不能看别人,甚至掉根头发都得收藏起来。这本质上,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和控制欲爆棚的表现。他需要通过完全掌控对方的一切,来确认自己的‘所有权’和‘被需要’。”
王胖子听得一愣一愣的:“所、所以呢?咱们得给他安全感?胖爷我去给他个温暖的拥抱?”
黑瞎子白了他一眼:“你给他拥抱,他可能直接给你来个掏心掏肺。对付这种人,理论上讲,要么满足他变态的控制欲,要么就让他彻底死心,意识到他的掌控是无效的。”
真解雨臣坐在一旁,听着黑瞎子的分析,看着那个顶着自己脸的家伙,这辈子没叹过这么多的气。
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解家九门的担子没把他压垮,错综复杂的谜局没让他退缩,如今却被一个系统复制出来的、心理变态的“自己”弄得心力交瘁。
“让他死心?”解雨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如何死心?在他看来,阿宁的存在本身就是他世界的中心。”
理论是苍白的,现实是骨感的。
在经历了数次因直接或间接“触怒”病娇版解雨臣而导致的时间重置后,众人终于忍无可忍。
这个顶着解雨臣脸的复制品,其报复手段之刁钻、之阴损、之贴合他那种扭曲的占有欲,简直令人发指。
吴邪在阿宁整理装备时顺手给她递了瓶水。
当天晚上,吴邪就发现自己水壶里的水被悄无声息地换成了效果强劲的“窜稀小妙招”,其烈度让王胖子事后心有余悸地评价:“天真,你那晚跑厕所的频率,胖爷我打节拍都跟不上了!”
王胖子大大咧咧地拍了拍阿宁的肩膀,招呼她开饭。结果饭后回到帐篷,就发现支撑杆被人动了手脚,整个帐篷塌得无比“艺术”,把他结结实实闷在了里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出来,胖脸上全是沙土。
张起灵试图用自身的存在隔绝病娇那无处不在的、令人不适的窥探视线,将阿宁护在自己身后。
晚上他就发现自己的睡袋被人用利刃精准地切割成了均匀的八段,切口平滑,仿佛在展示某种变态的“艺术品位”。
黑瞎子,仗着身手好,试图凑在阿宁旁边分析局势,出谋划策。等他回到帐篷准备休息时,才发现里面不知何时被“移植”了数从带着诡异荧光的毒刺植物,稍微碰一下就得肿上半天,逼得他当晚只能挂在帐篷顶上将就了一夜。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王胖子第一个炸毛,顶着两个黑眼圈,“这是盗墓还是玩《电锯惊魂》呢?胖爷我宁愿去跟尸鳖王摔跤!”
吴邪脸色苍白,一方面是昨晚拉虚脱的感觉停留在他灵魂里,另一方面是气的:“他这是要把我们所有人都逼疯,或者逼走,这样阿宁身边就只剩下他了!”
黑瞎子揉着被毒刺蹭到还有些发麻的手臂,眼神凝重:“武力威慑、心理压迫、技术监控……全方位覆盖。二号机这次升级的版本,有点过于硬核了。”
真解雨臣的发现则更让人脊背发凉。
他不仅在每个人的帐篷隐秘角落发现了微型监听器,甚至还在营地几个关键角度找到了针孔摄像头!那个复制品,竟然在全方位、无死角地监控着他们,尤其是阿宁的一举一动!
这简直是一个高智商、高战力、且心理极度扭曲的潜在犯罪大师!
阿宁看着解雨臣掌心那两样东西,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她立刻拿出自己的卫星电话和营地备用的加固笔记本电脑,手指飞快地操作起来。
越是检查,她的脸色就越沉。
对方不仅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安装了物理监控设备,更是以高超的黑客技术破解了她的多个加密社交账号和内部通讯系统,逐条翻阅了她的所有聊天记录、邮件往来,甚至浏览历史!
一种隐私被彻底扒开、赤裸裸暴露在别人窥视欲下的恶心感和暴怒,瞬间冲垮了她努力维持了一整天的“平静”!
这已经不是偏执了!这是赤裸裸的犯罪!是侵犯!是对她人格和职业底线的践踏!
“唰啦!”
阿宁猛地抽出随身的匕首,刀刃在夕阳下反射出森冷的光。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周身杀气几乎凝成实质,转身就朝着那个正站在不远处、用一种“我的一切行为都源于深刻爱意”的扭曲眼神望着她的“病娇解雨臣”冲去!
什么心率平稳!什么通关条件!
她现在只想把这个窥探她隐私的变态砍成八段!
重置!
……
再次在营地醒来,阿宁胸口那股被侵犯、被窥视的怒火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因为重置而变得更加炽烈,如同被压抑的火山。她立刻再次拔刀。
又重置了。
就这么连续重置了四五次,阿宁才终于靠着无数次重复带来的麻木和绝对的意志力,将那冲天怒火强行压了下去,重新“冷静”下来。
周围的人都默默地看着她,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任何语言在这种境况下都显得苍白无力。难道要说“习惯就好”?还是“别跟一个系统造物一般见识”?
王胖子张了张嘴,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
黑瞎子收起了惯常的笑容,默默递给她一瓶水。
解雨臣本尊脸色苍白,带着深深的歉意和无力感:“阿宁,对不起……我……”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为那个复制品的行径道歉。
吴邪欲言又止。
张起灵沉默地站在一旁,护着风暴后疲惫的港湾。
阿宁接过水,没有喝,只是用力攥紧了瓶身,指节泛白。
她明白了。
对付这种病娇,愤怒和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自己一次次陷入循环。
她必须找到更冷静、更理智,甚至……可能需要与之虚与委蛇的方法。
她开始查阅资料。
张起灵和黑瞎子行动起来,张起灵负责“排雷”。利用自已非人的敏锐感知,每天在阿宁活动前,会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般,将她可能接触到的所有物品、路径乃至营地的各个角落都彻底检查一遍,定位器、监听器、甚至是一些看似无害但摆放位置微妙的小物件,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和手指。他沉默地清除掉一切“病娇版”可能动过手脚的地方,动作利落,眼神冰冷。
黑瞎子则负责“近身防御”。几乎是和阿宁形影不离,插科打诨依旧,墨镜后的眼睛时刻保持着最高警戒。
一旦“病娇版”试图靠近到某个他设定的危险距离,或者眼神中流露出过于危险的信号,黑瞎子就会立刻插科打诨地挡在中间,或者用一些看似随意实则精准的动作,隔开对方的直接接触。他甚至开始研究“病娇版”的行为模式,试图预判其行动。
解雨臣感到前所未有的憋屈和愤怒。那个复制品不仅玷污了他的脸,还在用他擅长领域的技术手段来侵犯阿宁的隐私!这不能忍!
他立刻动用了解家的资源和他自身的顶尖黑客技术,开始构筑反制堡垒。虽然面对能凭空造物的“系统”,他的技术胜算渺茫,但他必须做点什么。
他第一时间加固了阿宁所有电子设备的防火墙,设置了无数道复杂的验证程序和入侵警报,清理了阿宁账号里可能被植入的后门,更改了所有密码,并建立了虚拟信息陷阱。甚至尝试反向追踪“病娇版”可能存在的信号源,结果是石沉大海,但这是一种态度。
每一次重置,他都会重复这些操作,并且一次比一次完善,不仅仅是为了保护阿宁,也是他身为解雨臣的骄傲和反击。
吴邪和王胖子自知在战斗力和技术力上帮不了大忙,于是自发承担起了“阿宁情绪安抚小组”的重任,虽然他们的方式……略显笨拙。
王胖子会搜刮一些零食,小心翼翼地递给阿宁:“宁妹子,消消气,吃点东西,咱不跟那变态一般见识!” 虽然阿宁通常没胃口,但胖子的心意是到了。
吴邪则会找机会跟阿宁聊一些轻松的话题,比如吐槽一下沙漠的天气,或者回忆一下之前循环里发生的搞笑糗事,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他说话时眼神真诚,带着一种纯粹的关心,虽然往往效果甚微,但那份努力让人无法责怪。
面对这突如其来有组织的“抵抗”,“病娇解雨臣”显然察觉到了。
他那双偏执的眼睛里反而兴味更浓了,隐隐透出一种“你们越是这样保护她,就越证明她的珍贵,而我,必须要得到这份完整无瑕的珍贵”的扭曲满足感。
他的手段也随之升级,变得更加隐秘和难以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