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胖子的地盘上疯玩了个够本,几乎把四九城能逛的、能吃的、能捣蛋的地方都溜达了一遍后,众人终于心满意足,准备启程回长沙过年。
不得不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王胖子和黑瞎子者……容易变成野孩子。
尤其是在黑瞎子和王胖子这两个顶级“孩子王”的“荼毒”下,阿宁感觉自己在“跑偏”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她身上那股属于成年雇佣兵的冷冽和刻意维持的沉稳,正在被一种属于孩童鲜活的野性悄悄侵蚀。
当她被黑瞎子扛在肩头,在庙会的人潮里挤来挤去看舞狮的时候,王胖子带着她偷偷点燃一个小摔炮,吓跑了路边打盹的野猫的时候,甚至只是吃到一串特别甜的冰糖葫芦时……她那小脸都会不受控制地激动得通红,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
有一次在黑瞎子的怂恿下,她尝试了一个公园里对她现在体型来说略显刺激的旋转滑梯。
从高处呼啸而下的瞬间,一种混合着微恐和极度兴奋的情绪冲上头顶,她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清脆又响亮、属于五岁小孩的、毫无形象的尖叫!
“哇啊啊!!!”
声音之嘹亮,把站在下面等着接她的张起灵都震得微微偏了下头,感觉耳膜隐隐作痛。
等滑到底,阿宁被张起灵稳稳接住,小胸脯还在激动地起伏,脸上是未褪的红晕和一种做了“坏事”得逞般的兴奋。
她抬头看向张起灵,似乎想说什么,却对上对方那双沉静的眼睛,里面似乎闪过……无奈?
阿宁瞬间有点不好意思,但那份纯粹的快乐却压过了这点小尴尬。
她扭了扭身子,从张起灵怀里滑下来,又朝着下一个游乐设施跑去,那小背影,活脱脱就是个玩野了的小皮猴。
黑瞎子在旁边拿着个刚买的破相机,咔嚓咔嚓对着她猛拍,嘴里还嚷嚷着:“对对对!就这么笑!我们阿宁豆丁终于有点小孩样儿了!这黑历史……不是,这美好回忆必须得留下!”
王胖子也在一旁嘎嘎乐:“就是!宁老板,放开点儿!当小孩儿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张起灵看着那个在阳光下奔跑、尖叫、笑得毫无阴霾的小小身影,又看了看旁边两个聒噪无比的“噪音源”,默默地将“回去后要加强格斗控制力训练以及可能需要的噪音忍耐力训练”提上了日程。
回长沙的火车上,玩累了的阿宁几乎是秒睡,歪在张起灵怀里,小嘴微微张着,睡得脸蛋红扑扑。
黑瞎子翻看着相机里那些“黑历史”照片,笑得肩膀直抖。
张起灵低头,看着怀里这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衣袖上被她无意识抓出的细小褶皱,最终只是轻轻拉过毯子,将她裹得更严实了些。
野孩子就野孩子吧。
至少,此刻她是鲜活的,快乐的。这或许就是这场莫名其妙的重生带来的最意想不到的礼物。
回到长沙时,年关已近,整座城市都沉浸在浓郁的节日氛围里。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腊肉和甜酒的香气,街头巷尾随处可见大红的灯笼和对联。
吴邪和解雨臣这两位“九门小爷”,毫无意外地被家中长辈用红彤彤的唐装棉袄包裹了起来,衬得小脸白净,活脱脱两个年画上走下来的小福娃。
吴邪显得有些别扭,不停拉扯着领口,解雨臣则淡定许多,只是那过于淡定的表情配上这身打扮,反差感十足。
阿宁在国外长大,从未真正体验过这种充满烟火气的中国年,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她被这热闹感染,也生出了几分兴致,硬是拉着张起灵和黑瞎子去逛了趟百货大楼,三人各自挑了一身红色行头。
当阿宁穿着大红色镶白毛边的小棉袄,像颗移动的小辣椒,身后跟着一身暗红色沉稳劲装的张起灵和穿着骚包红色皮夹克、戴着红框墨镜的黑瞎子,出现在吴邪家门口时,那场面着实有点壮观。
三颗穿着红衣的小脑袋迅速凑到了一起,开始了“高层会议”。
吴邪神秘兮兮地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崭新的、封面画着诡异图案的小册子,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看!我写的!《湘西尸影录》!投稿被采用了,刚出的样书!还有稿费!” 他虽然刻意压低声音,但眼里的兴奋藏不住。
好家伙! 阿宁和解雨臣都愣了一下。这么小就开始靠笔杆子挣钱了?不愧是未来能写出《盗墓笔记》的男人,这赚钱的天赋点是提前点亮了啊!
解雨臣这边也没闲着。在解连环的有意引导和自身成年灵魂的加持下,他已经开始逐渐接触解家庞杂的产业。
虽然只是了解些皮毛,但他处理起一些简单的账目和人情往来条理清晰,言谈举止间隐隐有了日后那位运筹帷幄的解当家的雏形,在小伙伴面前,俨然一副迷你版霸总的架势。
阿宁一看这阵势,自己“倒爷”发家致富的计划更不能落后了!她立刻拿出比在学校里认真一百倍的态度,再次向两位“合伙人”阐述了自己的商业蓝图:如何利用地域差价和信息不对称,低成本进货,高价卖出,快速完成原始资本积累。
这一次,她的计划显然比之前空想时完善了许多,甚至还提到了利用吴邪和解雨臣在本地的人脉资源解决一些初期可能遇到的“小麻烦”。
解雨臣听得非常认真,小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击,思考片刻后,给出了肯定:“思路可行。初期投入不大,风险可控。信息渠道和运输环节是关键,这方面,我可以想办法。” 他直接给出了实质性的支持。
吴邪虽然对做生意不太懂,但看着阿宁眼睛发光、解雨臣一脸严肃分析的样子,也觉得与有荣焉,在一旁用力鼓掌,小声捧场:“支持!阿宁!阿宁!小花!小花!”
三个穿着红棉袄的小豆丁蹲在吴邪家后院的石凳旁,一本正经地讨论着“搞钱大计”,身后是一身红衣也掩不住冷峻的张起灵,和靠在廊柱上吊儿郎当笑着的黑瞎子。
冬日的阳光暖融融地洒下来,映着他们身上喜庆的红色,混合着远处隐约传来的鞭炮声和家家户户准备年夜饭的香味,构成了一幅既荒诞又无比温馨的画面。
这是属于他们的充满希望的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