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更鼓刚敲过第一声,皇城的琉璃瓦上便多了三道黑影。沈长歌蹲在飞檐上,红衣在月光下暗如凝血,他摸了摸仍在发烫的眉心,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谢临风,你最好解释清楚,什么叫'会变成真的鸳鸯'?"
身旁的谢临风正忙着用琴弦捆扎几块顺来的糕点,闻言抬头,嘴角还沾着御膳房的枣泥酥碎屑:"字面意思呀!"他舔了舔手指,"子时前拿不到玉碎片,咱们就会长出羽毛、喙,说不定还能..."话没说完,一队金吾卫举着火把从下方经过,火光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宫墙上。
待脚步声远去,萧绝突然开口:"东南角,第七块砖。"他的黑衣完全隐在阴影里,只有银刀偶尔反射一丝冷光。
"什么?"沈长歌挑眉。
"密道。"萧绝的声音比夜风还轻。
谢临风"噗嗤"笑出声,枣泥酥的碎屑喷了沈长歌一脸:"萧大侠对皇宫这么熟,莫非是偷过贵妃的肚兜?"
银刀"铮"地出鞘半寸,谢临风立刻捂住嘴,却从指缝里漏出几声闷笑。
密道里蛛网密布,谢临风打头阵,琴弦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像引路的银丝。沈长歌突然拽住他:"等等,这方向不对吧?怎么越来越往下了?"
"没错没错,"谢临风头也不回,"皇帝老儿把玉碎片藏在..."话未说完,脚下突然一空,三人齐齐跌进个宽敞的地宫。
地宫中央,九盏青铜灯围着一方玉台,台上悬浮的正是天机图最后一块碎片。谢临风刚要上前,萧绝的刀鞘横在他胸前:"机关。"
沈长歌眯起眼,剑穗上的火苗突然暴涨,照亮了地面——无数细如发丝的金线纵横交错,每根都连着顶上的箭匣。
"看我的!"谢临风突然掏出三根糖葫芦,手腕一抖,"嗖嗖嗖"钉在三个不同方位。金线颤动,箭匣"咔咔"转动,却一支箭也没射出来。
"辣椒面泡过的,"他得意地眨眨眼,"机关齿轮都卡住啦!"
就在沈长歌取下玉碎片的瞬间,整个地宫突然震动。玉台下沉,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腥风扑面而来。萧绝的刀光如练,斩断第一波袭来的黑影,沈长歌这才看清——那竟是几十只通体漆黑的尸傀,每只心口都嵌着七星铜钉。
"天机阁的看门狗!"谢临风抱着琴连退三步,"沈公子,借个火!"
沈长歌的剑焰呼啸而出,却在半空被什么截住。黑暗里缓缓走出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手中握着的赫然是另一块天机图碎片。
"三更半夜,"面具人的声音沙哑难听,"来别人家里偷东西,可不礼貌。"
谢临风突然笑了:"彼此彼此,阁主大人不也偷了皇陵的镇魂钉做尸傀吗?"
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下一秒,萧绝的刀已劈到面前,沈长歌的剑焰封住退路,谢临风的琴弦则悄无声息地缠上了对方手腕。
"叮"的一声脆响,面具碎裂。露出张苍白如纸的脸——竟与谢临风有七分相似。
"师兄,"谢临风的笑容第一次透出冷意,"好久不见。"
地宫突然开始坍塌。沈长歌拽住谢临风的后领往外冲:"叙旧改天!先解决这个鸳鸯诅咒!"
三人跌跌撞撞冲出密道时,东方已现鱼肚白。谢临风瘫在宫墙上,看着手中拼合完整的天机图,突然"啊"了一声:"我好像记错时辰了..."
"什么?"沈长歌和萧绝同时转头。
"变鸳鸯的时限其实是..."他话没说完,突然打了个喷嚏,一根雪白的羽毛从袖口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