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的夜雾浓得化不开,小舟像片落叶在墨色水面上打转。谢临风翘着脚躺在船头,新长的羽簇扫过沈长歌的剑穗,擦出几点幽蓝火星。
"再碰一下,"沈长歌的剑鞘压住那簇不安分的羽毛,"我就帮你提前体验拔毛仪式。"
谢临风突然鲤鱼打挺坐起来,怀里的焦尾琴"咚"地撞上萧绝的刀柄。江雾里传来细微的"咔嗒"声,像是某种机括在转动。
"嘘——"他指尖按在琴弦上,竟凝出层薄霜,"水底下有东西在跟咱们打招呼呢。"
话音刚落,船底传来刺耳的刮擦声。萧绝的刀光如匹练劈入水中,斩断一截泛着磷光的锁链。那锁链断口处渗出靛蓝色液体,转眼就把江水染成诡异的幽蓝。
"哎哟!"谢临风扒着船沿往下看,"这不是天机阁的'缚龙索'吗?听说泡过蛟龙血,专克......"
船身猛地倾斜,一只覆满鳞片的巨爪破水而出,指甲缝里还卡着半截锁链。沈长歌的剑焰暴涨,却在触及鳞片的瞬间"嗤"地熄灭。
"闭气!"萧绝一把拽住谢临风的后领跃离小舟。三人刚腾空,原先乘坐的木船就被撕成碎片。江面漩涡中缓缓升起个庞然大物——形似巨鳄却生着龙须,脊背上钉着七根青铜镇魂钉。
谢临风在半空调整姿势,羽簇"唰"地展开缓冲落势:"我师兄的宠物怎么跑这儿来了?"他落在块浮木上,顺手捞起漂过的酒葫芦,"小蛟蛟,你主人在找你......"
蛟尾挟着腥风横扫而来,萧绝的刀在鳞片上刮出一串火花。沈长歌趁机剑点蛟目,那怪物吃痛狂吼,声浪震碎沿岸冰凌。
"它背上镇魂钉!"谢临风突然高喊,"拔了就能......"话没说完就被浪头拍进水里。
沈长歌骂了句粗话,剑穗金焰化作长鞭卷住一根镇魂钉。萧绝的刀气冻住蛟尾,借力跃上蛟背。两人同时发力,青铜钉"铮"地离体——
蛟龙突然僵直,鳞片缝隙渗出黑血。谢临风湿淋淋地爬上蛟背,手里攥着根糖葫芦签子:"早说了要投喂嘛!"签子精准捅进拔钉留下的血洞,怪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鸣,沉入江底前竟用头鳍轻轻碰了碰谢临风的手。
江面恢复平静时,天机图从谢临风袖中滑出,星纹指向蛟龙沉没处:【龙血池·入口】。
"现在跳水还来得及。"沈长歌拧着衣角的水。
谢临风已经脱得只剩亵裤,头顶羽毛湿哒哒地黏在脸上:"谁最后到谁是小狗!"说罢一个猛子扎进幽蓝的江水。
萧绝默默把刀插回鞘中,拎起两人的包袱。沈长歌盯着涟漪未消的江面,突然发现——谢临风入水处,竟漂着几片真龙才有的金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