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美的仙女……”被禁锢的许立国看得呆了，随即感受到沐灵身上那深不可测、令他元神战栗的气息，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力气大喊：

“仙女姐姐！救命啊！救命！这个魔头杀人不眨眼，简直毫无人性！求仙女姐姐救我！”

王林望着那朝思暮想的身影彻底凝实，一时怔在原地，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幼时的依赖，恒岳派的相伴，星空下的约定，她为他疗伤筑基，为他耗尽元婴之力转移族人，最终在他怀中消散……

最终想到他与藤化元那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这一切，本与她无关，却害得她沉睡数百年。

如今自己夺舍改貌，气息大变，她……还认得出吗？自己这条充满荆棘与血腥的复仇之路，还要再连累她吗？

迷茫、愧疚、思念、近乡情怯……种种情绪交织，让他喉咙哽咽，竟一时不敢开口，不敢上前。

许立国趁王林分心之际挣脱束缚，大喊着直奔沐灵的方向而去，眼看就要抓上仙女姐姐的衣袖得以解救，却被王林立刻冷下神情抓回。

然而，沐灵苏醒后，目光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洞府内唯一站着的那个人身上。

尽管容貌已改，气息迥异，但那灵魂深处的一丝联系，那双眼睛深处藏着的复杂情感，让她瞬间便认出了他。

看着他愣在原地，一副想认又不敢认的忐忑模样，沐灵唇角微扬，露出一抹足以让冰雪消融的温柔笑容，声音带着刚苏醒的些许沙哑，却清晰无比：

“小林儿，怎么不过来？”

听见这声熟悉的呼唤，王林心中所有的防线瞬间崩塌！

他再也控制不住，如同迷途归家的孩子，猛地飞奔上前，一把将眼前这真实而温暖的身躯紧紧、紧紧地拥入怀中。

数百年的孤寂、痛苦、挣扎、思念，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沐灵的肩头。

沐灵静默着，任由他抱着，感受着他身体的微微颤抖。她轻轻抬手，环住他的背，一下一下，温柔地安抚着。

被晾在一旁的许立国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反应过来，气得元神都快冒烟了，哇哇大叫：“你……你们！你们两个居然是一伙的！骗我！吓我！亏我还叫你仙女姐姐！奸夫淫妇！不对，是奸诈之徒！”

王林被打断这难得的温情，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头也不回，一道禁制打出，直接封住了许立国喋喋不休的嘴，世界顿时清净了。

他稍稍松开沐灵，却仍舍不得完全放开，只是低头看着她，眼眶泛红。

沐灵抬手，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痕，目光柔和：“先处理好你的事再说。”

王林点了点头。

接下来，沐灵静静地见证了王林如何冷酷而高效地处理许立国——抹去其自主神识，将他投入一个封闭空间，驱赶妖兽不断攻击，逼迫其本能地吞噬进化，最终在其反噬时，以绝对的力量将其镇压，封入一块精铁之中。

整个过程，王林神色冷漠，手段果决，不见丝毫犹豫。

待一切处理完毕，洞府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相望许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静谧。

最终还是沐灵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小林儿，让我探查你的身体。”

王林看着她，轻叹一声，没有任何防备地应道：“好。”

沐灵伸出纤指，轻轻点在他的眉心。一股温和而浩瀚的神识力量，小心翼翼地探入他的识海，流过他的经脉，感知着他体内每一分变化。

片刻后，她收回手，睁开眼，眸中带着凝重与探究：“你的识海中，有一道红色闪电，令你的神识变得极其强大，但也异常霸道。你的灵力波动，与之前所修的黄泉升窍诀已有很大差异，更添了几分暴戾。还有你的样貌……小林儿，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

王林看着她关切的眼神，沉默了许久。

最终，他将决明谷惨剧之后，如何进入域外战场在寂灭空间挣扎求生七百年，如何获得极境与吞魂，如何为了离开域外战场最终选择夺舍……这一切，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缓缓道来。

沐灵静静地听着，她能感觉到，王林那轻描淡写的描述背后，隐藏着何等惨痛的经历与刻骨的仇恨。

她看着眼前这个气息冷峻、手段狠厉的青年，几乎无法将他与记忆中那个还会拉着她衣袖、带着依赖叫她“姐姐”的少年重合。

他的心性，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整个人的气质凌冽的如同一把完全出鞘的剑，所做一切，只为变强，只为复仇。

沐灵心中轻轻叹息，一时之间，竟不知这变化，对他而言，究竟是坏，还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