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7月的马尔福庄园,晨雾还没从草坪上散去,产房的窗户就透出了暖黄的光。纳西莎的呼吸刚平稳下来,接生婆就抱着两个裹在雪白羊绒毯里的婴儿走过来——先被送到卢修斯面前的男婴皱着眉,金发软塌塌地贴在额头上,却已经能看出和父亲如出一辙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神。
“德拉科。”卢修斯用指尖碰了碰儿子的脸颊,声音里难得有了丝温度。而当另一个更小的婴儿被递过来时,他的动作明显慢了半拍。女婴闭着眼,睫毛像沾了露水的羽毛,小嘴巴还在无意识地吮着,手指蜷起来,刚好能握住卢修斯的一根手指。
“伊丽莎白。”纳西莎轻声说,声音带着产后的沙哑,“她比哥哥乖多了。”
卢修斯没说话,只是把女婴抱得更稳了些。他的长袍下摆扫过地毯上的银线花纹,像在为这两个新生儿划下第一道界限——他们是马尔福,是纯血荣耀的延续,从出生起就该站在云端。
伊丽莎白满月那天,庄园的会客厅里摆满了纯血家族送来的礼物。潘西·帕金森被母亲抱在怀里,穿着粉色的蕾丝裙,像个精致的瓷娃娃。她被放到伊丽莎白的婴儿床边时,小手立刻抓住了摇篮边挂着的银铃,叮当作响。
“这是潘西,以后要和你做朋友。”帕金森夫人笑着说。伊丽莎白在梦里咂了咂嘴,没醒。
布雷斯·扎比尼是被保姆牵进来的,他比德拉科大半个月,已经能站稳了。他绕着摇篮转了一圈,伸手想去摸伊丽莎白的金发,被卢修斯一个眼神制止,立刻缩回手,却偷偷把口袋里的一颗樱桃糖塞进了摇篮角落——那是他从家里偷带的,糖纸亮晶晶的。
而西奥多·诺特是最后到的。诺特先生抱着他,他不像潘西那样吵闹,也不像布雷斯那样好奇,只是睁着黑葡萄似的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摇篮里的伊丽莎白。阳光从窗棂漏进来,刚好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看了很久,直到伊丽莎白在梦里挥了挥小手,他才缓缓眨了下眼,像在确认什么。
从那天起,这几个孩子成了马尔福庄园的常客。
一岁时,他们在铺着软垫的游戏室里学爬。德拉科总爱霸占最中间的位置,把伊丽莎白圈在自己身后,像只护崽的小兽;潘西会抢伊丽莎白手里的拨浪鼓,抢到手又会塞回她怀里,别扭地拍她的背;布雷斯最会找乐子,总能从口袋里摸出新奇玩意儿——有时是颗会发光的鹅卵石,有时是片能变颜色的羽毛,每次都能逗得伊丽莎白咯咯笑。
西奥多永远是最安静的那个。他通常坐在角落的地毯上,抱着一本无字的硬壳书(那是诺特夫人为了让他“习惯书本”准备的),看着其他人闹。有一次,布雷斯把一个会跳的发条青蛙扔到伊丽莎白面前,她被吓得往后缩,是西奥多伸手按住了青蛙的发条——他的手指还没青蛙大,却按得很稳。
两岁生日那天,纳西莎为孩子们准备了奶油蛋糕。伊丽莎白穿着绣着白玫瑰的连衣裙,被德拉科牵着站在蛋糕前,手指刚碰到糖霜,就被潘西拉着跑开了——潘西要给她看自己新戴的珍珠发卡。布雷斯追在后面,手里举着个会飘的丝绸蝴蝶,红色的,像一团跳动的小火苗。
伊丽莎白跟着他们跑,裙摆扫过地板,笑声像碎银。西奥多站在蛋糕旁,看着她的金发在阳光下晃成一团光晕,突然伸手,用指尖沾了点奶油,轻轻抹在了她的发梢上。
伊丽莎白回头,看见他站在光影交界处,黑头发,黑眼睛,像藏在花丛里的小兽。她没生气,反而咯咯笑着,伸手想去抹他的脸——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要碰他。
但西奥多先退开了。他往后躲了躲,指尖的奶油蹭在自己的袖口上,留下一小点白。德拉科恰好跑过来,把伊丽莎白拉到身后:“诺特,别碰我妹妹。”
西奥多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口,又抬眼看向被德拉科护着的伊丽莎白。那时的他还不会说太多话,却已经懂得了“注视”——像蛇盯着蝴蝶,在她还没意识到危险时,就已经把影子投在了她的翅膀上。
阳光穿过游戏室的彩色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斑。伊丽莎白的笑声混着银铃响,没人知道,这些被纯血家族精心圈养的童年时光里,有些羁绊早已埋下伏笔——比如潘西别扭的保护欲,比如布雷斯总爱逗她笑的习惯,比如德拉科刻在骨子里的守护欲,更比如西奥多藏在沉默里的、对那束金发近乎本能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