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院的白色帷幔透着冷清的光,罗恩躺在病床上,从昨天傍晚一直待到第二天下午。想到明天还有飞行课,他撑着坐起身,打算回格兰芬多休息室。
床头的探视记录上,珀西的名字孤零零地躺着。昨晚哥哥来看他时,脸色复杂得像揉皱的羊皮纸,没说几句安慰的话,只反复问“斯莱特林的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罗恩当时昏昏沉沉,只记得哥哥攥着拳头,指节泛白。
他不知道,珀西离开校医院后,并没有回休息室。
天文塔的风带着寒意,吹得星图羊皮纸哗哗作响。珀西被一个一年级斯莱特林叫到这里时,心里咯噔一下——对方背对着他,身形高挑,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周身散发的冷气比塔顶的风更刺骨。
“你不用惊讶我为什么找你,珀西·韦斯莱先生。”那人转过身,露出一张苍白而精致的脸,雾蓝色的眼睛像结了冰的湖。
西奥多·诺特。
珀西的手立刻摸向腰间的魔杖。弟弟受伤分明和斯莱特林脱不了干系,这小子竟敢单独约他到这种地方!他刚要念咒,就被西奥多打断了。
“不必紧张,我没有恶意。”西奥多倚在观星台的石柱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听说你快五年级了,未来想进魔法部?”
“魔法部”三个字像钥匙,瞬间撬开了珀西紧绷的神经。他缓缓放下魔杖,指尖还在微微颤抖:“你想说什么?”
“鄙人认识几个魔法部高官的子弟,”西奥多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神却冷得像冰,“若是需要,倒是可以帮你美言几句。不过……”他话锋一转,“我听说令尊打算花一大笔金加隆,去魔法部法庭告我们这些斯莱特林?”
珀西的脸色瞬间白了。
“韦斯莱先生,你该清楚其中的利害。”西奥多站直身体,步步紧逼,“我们是老牌纯血家族,人脉或许不多,但足够用。你觉得我们会受什么惩罚?几句话,几个金加隆,就能解决。可你们家呢?”
他歪着头,眼里的冰冷直刺珀西:“令尊在魔法部的闲职还能保住吗?你们一家还能在英国魔法界待下去吗?哦对了,你还有个小妹妹吧?信不信我们能让她无学可上?”
珀西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撞上冰冷的石栏。他当然知道斗不过——那些纯血家族盘根错节,就算有邓布利多撑腰,韦斯莱家这种“边缘化”的纯血,根本不够看。可就这么算了?罗恩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小诺特先生,”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哪怕你的条件很诱人……罗恩的事,就这么算了?”
西奥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从身后拎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扔在珀西脚边。金币碰撞的脆响在塔顶回荡。“瞧我这记性。”他自嘲地笑了笑,“这里是500个金加隆,专门给你的。今晚午夜,你家人还会收到1000个。这些钱,够你们快活一阵子了。”
他又挥了挥魔杖,一份羊皮纸契约凭空出现,上面的字迹泛着淡金色的魔法光泽——内容无非是承认魔药课事故纯属意外,与斯莱特林学生无关。“签了它,这些都是你的。”西奥多将魔杖变成一支银色羽毛笔,递到珀西眼前,“包括未来魔法部的实习机会。这可是不多见的机会,过时不候。”
珀西盯着脚边的金加隆,又看了看契约上的文字。野心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心脏——他在霍格沃茨拼了四年,好不容易当上学生会副主席,眼看要升正主席,却被斯莱特林的吉玛·法利用家族关系挤了下去。双胞胎弟弟还笑话他是“官迷”,可他们不懂,只有攥紧权力,才能摆脱韦斯莱家的尴尬处境!
为什么有野心的人要生在这样的家庭?他不甘心。
“好。”珀西拿起笔,指尖颤抖着在契约末尾签下名字。哪怕知道弟弟的伤另有隐情,他也只能妥协。就这一次,只为自己。
他捡起麻袋,对西奥多点了点头,转身匆匆离开。金加隆的重量压得他手腕发酸,却也压垮了最后一丝犹豫。
天文塔上,西奥多望着珀西的背影,将契约收好。家族那边已经传来消息,父亲在信里癫狂地问“为什么不用更恶毒的咒语”,马尔福夫妇则夸赞他“有手段”——这样一来,他和伊丽莎白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几个金加隆算什么?对纯血家族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他举起魔杖,指尖燃起一簇蓝紫色的火焰,火苗在风中摇曳,映着他眼底的偏执。“伊丽莎,”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叹息,“你何时才能真正懂我?韦斯莱,还有那个布鲁斯·塞尔温……他们算什么东西?只有我,才配站在你身边。”
火焰渐渐熄灭,塔顶的风依旧冰冷。西奥多转身离开,黑袍扫过石栏,像一只得逞的夜枭,悄无声息地融入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