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林小满入职刘宇宁团队一个月后,某次小型商演后台)
后台一如既往地嘈杂。劣质香水和汗味混合着盒饭的气息,劣质音响试音的鼓点震得人心烦意乱。
刘宇宁闭着眼靠在专属休息室的椅子上,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忙碌。
连续几天的连轴转,加上昨晚几乎彻夜未眠,头痛和耳鸣如同两只聒噪的乌鸦,在他脑子里盘旋嘶叫,神经末梢像被砂纸反复打磨。
他只想快点结束这该死的通告,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宁哥,服装师那边问,备用衬衫的纽扣是珍珠贝母的还是普通白贝的?” 新来的生活助理小李推门进来,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刘宇宁眼皮都没抬,眉头习惯性地蹙紧,一股无名火蹭地冒上来。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来烦他?
他烦躁地挥挥手,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压抑的不耐:“随便!别来烦我!”
小李吓得一哆嗦,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休息室的门没关严。
外面的嘈杂更清晰地涌了进来:道具组搬运东西的碰撞声,其他艺人助理打电话的嚷嚷声,还有……一个略显清冷、条理清晰的女声,正对着对讲机说话:
“……收到,Ken哥。红毯区C口地毯褶皱已经处理完毕,摄影机位三号机摇臂角度微调了五度,避开吊灯反光。备用麦克风电池确认满电,放在2号箱左侧夹层。宁哥这边状态……平稳,预计十分钟后可以过去候场。”
声音不高,语速平稳,带着一种与后台兵荒马乱格格不入的冷静和专业。像一股清冽的泉水,在浑浊的噪音里淌过。
刘宇宁依旧闭着眼,但莫名的,那清冷的声音似乎……让脑子里那两只聒噪的乌鸦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虽然头痛依旧,但那种尖锐的、仿佛要刺穿耳膜的耳鸣感,好像……真的减弱了一丝丝?像有人在他混乱的听觉频道里,短暂地调低了一个分贝。
他微微睁开眼,透过化妆镜的反射,看向门口。
一个穿着黑色场务马甲的女孩侧身站在门外,正低头认真地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身形纤细,扎着利落的马尾,侧脸线条干净。是新来的那个……叫什么来着?林小满?负责现场协调的。
就在这时,一个搬着沉重灯光架的工作人员脚步不稳,眼看就要撞到旁边堆叠的器材箱!
【糟了!要倒!】
一个清晰、急促、带着担忧和瞬间判断的意念流,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毫无征兆地、直接地撞进了刘宇宁混乱的意识里!
他甚至能“听”出声音主人强忍的惊呼!
这意念流出现的瞬间,那持续折磨他的头痛和耳鸣,竟然诡异地……被一层无形的、柔软的薄膜包裹了一下!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那清晰的、如同被按了暂停键的“安静”感,让他浑身一震!
镜子里,他看到那个叫林小满的女孩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动作敏捷地扶住了摇晃的灯光架,同时对那个冒失的工作人员低声说了句什么,语气冷静而不失严厉。
处理完,她又迅速恢复平静,继续对着对讲机汇报,仿佛刚才的惊险只是一个小插曲。
刘宇宁重新闭上眼睛,眉头却锁得更紧了。
不是因为烦躁,而是因为惊疑。
刚才……那是什么?
是她的心声?他……“听”到了?
更诡异的是,那瞬间的“安静”……是巧合吗?
化妆师在他脸上涂涂抹抹,他心不在焉。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那一瞬间——那个清冷的声音,那个清晰的、带着担忧的意念,和随之而来的、短暂却真实的“静默”。
这个叫林小满的新场务……似乎有点不一样?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疲惫不堪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
他没有深究,只当是过度疲劳下的错觉,但那丝微妙的、转瞬即逝的“安静”感,却像一颗微小的种子,悄然落入了意识的土壤。
直到很久以后,在颁奖礼后台被那“拖把”吐槽击中时,这颗种子才破土而出,长成颠覆他世界的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