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 他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林小满,眼神涣散而疯狂,声音低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我的药……给我……”
那眼神不再是纯粹的占有欲,而是掺杂了最原始的、对止痛的渴求,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他猛地又向前倾了半分,滚烫的额头几乎要抵上她冰凉的额角,灼热的呼吸紊乱地喷在她的脸上。
林小满浑身僵硬,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几乎要破体而出。
巨大的恐惧感并未消失,反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更加诡异的变故而攀升到了顶点!
眼前的刘宇宁,像一个被无形的痛苦撕扯的怪物,比刚才那个暴怒的占有者更加危险,更加不可预测!
这就是他所说的“噪音”和“抽干”?
就在这时,刘宇宁似乎再也无法承受那灭顶的痛苦。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濒死般的呜咽,钳制着她下巴的手猛地松开,转而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头!
高大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沉重的力量瞬间全部压在了林小满身上!
“啊!” 林小满被他压得闷哼一声,后背再次狠狠撞在柱子上,疼得她眼前发黑。
浓烈的痛苦气息和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他滚烫的额头抵着她的肩膀,沉重的喘息带着痛苦的热度,喷在她的颈窝,激起一阵阵战栗的鸡皮疙瘩。
他像一座即将崩塌的火山,所有的狂怒和偏执都被内部更恐怖的力量摧毁,只剩下痛苦的本能,沉重地压着她,寻求着那渺茫的、可能存在的“药效”。
“痛……” 含糊不清的字眼从他紧咬的牙关里溢出,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令人心颤的脆弱,“好吵……好多声音……炸了……”
禁锢着她手腕的力量也彻底消失了。那双曾如铁钳般的手,此刻无力地垂落下来,微微颤抖着。
机会!
林小满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她甚至顾不上后背的剧痛和肩膀上沉重的压力,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将身体向下一缩,如同泥鳅般从他沉重的身躯和冰冷的墙壁之间那狭窄的缝隙里滑了出去!
“呃!” 失去支撑的刘宇宁闷哼一声,高大的身体失去平衡,沉重地向前踉跄了一步,膝盖狠狠磕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双手撑地,低着头,脊背剧烈地起伏着,像一头濒死的困兽,发出压抑而痛苦的粗重喘息和呜咽。
林小满连滚带爬地冲出几步,高跟鞋在湿漉的地面上打滑,差点摔倒。她不敢回头,不敢去看那个跪倒在阴影里的身影,不敢去想他此刻正承受着怎样的炼狱。
巨大的恐惧和后怕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四肢百骸。
跑!
必须跑!
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离开这个把她当成“药”的疯子!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停车场出口那片象征着自由的光亮,跌跌撞撞地、不顾一切地狂奔而去!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空间里回荡,急促、慌乱,如同她即将碎裂的心跳。
冰冷的夜风混合着未散的雨气,猛地灌入停车场出口的通道,吹在林小满汗湿泪湿的脸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却也让她混沌的大脑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醒。
她冲出了停车场,冲进了依旧被暴雨笼罩的、空旷无人的后街。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她再次浇透,却奇异地让她因恐惧而滚烫的身体稍稍冷却。
她不敢停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积水的路面上狂奔,肺叶火烧火燎地疼,双腿沉重得像灌了铅。
直到在一个隐蔽的、堆满废弃纸箱的巷口角落,如同虚脱般,背靠着冰冷潮湿、散发着霉味的墙壁滑坐在地。
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脸颊不断流下。
她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分不清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那深入骨髓的恐惧。
停车场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如同最恐怖的默片,在她脑海里疯狂回放:他暴戾的眼神,滚烫的呼吸,捏碎骨头的力道,那落在嘴角的、如同烙印般的吻……还有最后,他那扭曲痛苦的、如同被无形之手撕扯的脸,那跪倒在地的沉重身影……
“药……我的药……” 他痛苦的低语,如同魔咒,在她耳边反复回响。
泪水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无声地汹涌而出。
羞辱、恐惧、后怕,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彻底物化的悲哀,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她不是林小满。
在刘宇宁眼里,她只是一剂行走的、有思想的“特效药”。
这个认知,比任何粗暴的对待都更让她感到彻骨的寒冷和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