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周明宇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先把他……安置好。」

没人再说话。

夜幕再次降临，六个人变成了五个。

病房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个人看对方的眼神里，都多了些戒备和怀疑。

顾晏清靠在墙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他口袋里的手机早就没了信号，现在连时间都只能靠金属环判断。

他想起妹妹说，等他回家，要给他做糖醋排骨。

糖醋排骨的香味仿佛就在鼻尖，他闭上眼，却看到赵磊死不瞑目的脸，和老陈青紫的嘴角。

「旋律……」他低声念着，这哀伤的旋律，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为他们奏响的挽歌。

第三日的太阳升起时，金属环上的数字再次跳动。公告栏上的牛皮纸写着：「第三日，信物为『心脏』。」

这一次，没人再说话，只有电子屏上的倒计时，在无声地催促着他们，走向那名为「终焉」的深渊。

「心脏……会是什么？」孙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紧紧攥着那本乐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顾晏清看着腕上的金属环，电子屏上的数字已经开始跳动：「09:58:32」。

他想起老陈的死，心里那点侥幸彻底破灭—— 这游戏根本不在乎你是否遵守规则，它只想看着他们互相猜忌，互相残杀。

「可能是医疗器械，比如心脏模型，或者……心电图仪器。」

周明宇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得有些诡异，「疗养院应该有心电图室。」

张强点点头：「我昨天好像在地下室看到过『心电图室』的牌子，锁着门。」

「去看看。」顾晏清站起身，目光扫过剩下的四个人。

张强、周明宇、孙瑶、林薇。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疲惫和恐惧，但眼神深处，似乎还有别的东西在滋生。

地下室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铁锈味。

走廊尽头的门果然锁着，张强用力踹了几脚，门锁「哐当」一声掉了下来。

房间不大，放着一台老旧的心电图机，屏幕已经黑了，旁边的桌子上散落着几张心电图图纸。

顾晏清走过去，拿起一张图纸，上面的曲线起伏，是正常的心跳波形。

「这是……心脏的旋律？」林薇小声说，「算『心脏』吗？」

顾晏清摇头，拿起另一张图纸，这张上面的曲线很平缓，几乎是一条直线。

是心跳停止的波形。

「不对。」他放下图纸，目光落在角落里的铁柜上，和眼科器械室的柜子很像，上面着「心脏科模型」的字样。

打开柜子，里面果然放着个塑料心脏模型，红色的，分成左右两个心房心室，用线连接着，看起来很逼真。

顾晏清拿起模型，手腕上的金属环毫无反应。

「又不对？」张强皱起眉，电子屏上的时间已经变成了「07:23:15」。

周明宇突然指向心电图机：「也许需要让它工作起来？显示出心跳？」

「怎么工作？没电源啊。」孙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