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他浑身是血，左臂不自然地垂着，但还活着。

"滚开！"颜瑾本能地护住白璃，龙渊之钥感应到敌意，发出刺目的银光。

龙煜没有动，只是缓缓举起右手。那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武器。

"我能救他。"龙煜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混血种的血...对纯血龙族有治愈效果。"

颜瑾警惕地盯着他："为什么帮我？又是任务？"

龙煜苦笑一下，突然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烧焦的小本子，正是那本观察记录。

但翻开内页，颜瑾惊讶地发现后半部分完全不同：密密麻麻的防护方案、猎龙者活动记录、甚至还有...手绘的颜瑾睡颜速写。

"前面一百页...是给组织看的。"龙煜的声音很轻，"后面...才是真实的。"

颜瑾的心脏漏跳一拍，但理智很快占了上风："证明给我看。"

龙煜没有犹豫，走到白璃身边，用短剑划破自己的手腕。

银蓝色的血液滴入白璃口中，奇迹般地，白璃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还不够..."龙煜脸色苍白，"需要...血脉共鸣..."

他看向颜瑾，眼神中带着请求。颜瑾犹豫片刻，最终伸出戴着龙渊之钥的手。

当两人的手相叠时，戒指突然大放光明，一道银蓝交织的光柱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山洞！

白璃的身体在这光芒中悬浮起来，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颜瑾和龙煜，两人的血液在空气中形成无数细丝，相互缠绕融合，最终化作一条微型的银龙与一只玄鸟，盘旋在他们头顶。

"血脉共鸣..."白璃苏醒过来，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只有...命定伴侣才能..."

光芒渐渐消散，三人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颜瑾看着不远处同样狼狈的龙煜，心中五味杂陈。

"为什么？"他再次问出这个问题，但语气已经完全不同。

龙煜仰面躺着，望着洞顶："一开始...确实是任务。"他艰难地组织语言。

"但当你第一次在签售会被袭击...我看到你为了保护一个小读者挡在前面..."他转过头，金色的竖瞳直视颜瑾，"那一刻...我就背叛了组织。"

白璃识趣地化作小龙形态，飞到洞口警戒，留给两人独处空间。

"你祖父...真的杀了我父母？"颜瑾问出最痛的问题。

龙煜的表情变得痛苦："是的...但并非自愿。他被龙燊的父亲控制了。"

他撑起身子，"我祖父临终前告诉我真相...并让我发誓找到你，保护你...弥补他的罪孽。"

颜瑾沉默了很久，最终伸出手："给我看看你的记忆。"

龙煜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取下颈间的一枚银色鳞片。

记忆鳞，与白璃之前展示的类似。当颜瑾触碰鳞片的瞬间，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一个年迈的混血种武士跪在血泊中，面前是两具相拥的尸体；婴儿被悄悄交给人类夫妇；年轻的龙煜在祖父床前立下血誓；守界人训练中的残酷岁月；漫画发布会上初见颜瑾时的震撼；无数个夜晚的暗中守护...

记忆的最后，是龙煜在笔记本上写下的那句话：「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保护他。即使...这意味着背叛我的血。」

颜瑾收回手，泪水无声滑落。所有的谜团终于解开，但代价是如此沉重。

"现在你明白了..."龙煜轻声说，"我接近你是为了监视，但留下...是因为爱。"

爱。这个字眼在石洞中回荡，重若千钧。

颜瑾刚想回应，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心脏蔓延至全身！

龙渊之钥发出刺目的红光，他的血管在皮肤下凸起，呈现出不自然的银蓝色。

"血脉反噬！"白璃惊呼，"少主过度使用能力，龙族基因开始排斥人类部分！"

龙煜立刻扑上前抱住颜瑾："坚持住！呼吸！"

但颜瑾已经说不出话来，痛苦使他蜷缩成一团。

最后的意识中，他感觉到龙煜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脸上，是泪吗？

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的龙煜，居然...哭了？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吞没了所有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