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
大雄宝殿内,三具日军尸体横陈在莲花座旁。
沈听澜蹲下身,发现座底刻着与老赵所画一致的"卍"字符。他尝试顺时针旋转,纹丝不动。
"反着来!"爆破手阿九突然压低声音,"苏姑娘的血帕..."
沈听澜掏出已半干的血帕,就着月光细看:血迹渗透处,隐约显出逆时针箭头。他全力反向转动莲花座,青铜机关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地面突然震动,佛像缓缓前倾,露出背后黑洞洞的甬道。腐臭味扑面而来,混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
沈听澜划亮火柴,火光映照出两侧玻璃舱里漂浮的...人体器官。
"天杀的!"阿九的骂声在甬道里回荡。
最里间的铁门上贴着"上海株-活体实验区"的日文标签,门缝里渗出暗红液体。
沈听澜摸出怀表3:02,距离苏曼青说的"十点零三分"已过去五分钟。
他突然福至心灵,将怀表调转,表背朝上:罗马数字"XIII"在反光中变成了"XIIII"。这不是时间,是坐标!
"第四排第十三罐!"他冲向标本架,果然在指定位置找到标着"试验终止"的玻璃罐。
罐底沉着卷微型胶卷,透过福尔马林液能看到开头几个日文字符:"人体实验数据"。
突然,整条甬道亮如白昼。山本少佐带着防毒面具站在入口,身后是两挺轻机枪。
"沈翻译官,"山本的声音透过过滤器显得扭曲,"把胶卷放回原处,我可以让你成为实验报告里的'意外死亡'。"
沈听澜的手缓缓伸向腰间,却在触到手枪时转向了阿九留下的炸药包。
他余光瞥见胶卷罐上的标签:1946.1.10。这个日期像子弹般击中他的太阳穴。
"山本医生,"沈听澜突然用流利的日语说,"你知道苏博士在东京实验室发明了什么吗?"
他猛地将胶卷罐砸向地面,"不是细菌灭活剂,是延时氧化剂!"
玻璃碎裂声与机枪扫射同时响起。
沈听澜扑向侧壁时,看到福尔马林液接触空气的瞬间爆出蓝色火焰,火舌顺着药液直奔山本而去...
蓝色火焰顺着福尔马林液流淌,瞬间吞没了山本的白大褂。沈听澜翻滚到标本架后方,灼热气浪掀飞了他的眼镜。
机枪子弹在甬道里呼啸,击碎数个玻璃罐,不知名的液体混合着刺鼻气体弥漫开来。
"沈先生!"阿九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莲花座要塌了!"
沈听澜摸到滚落的胶卷罐,金属表面已经烫得握不住。他扯下衬衫下摆包裹住罐子,在浓烟中匍匐前进。
背后传来山本凄厉的嚎叫,那种蓝色火焰会一直烧到骨头里,这是苏曼青父亲在东京实验室的最后一篇论文里记载的。
通风管近在咫尺,沈听澜却突然折返。
火光照亮了最里间铁门上的小窗,里面似乎有人影晃动。
三发点射击碎门锁,踹开门的瞬间,他看见十余名骨瘦如柴的囚犯蜷缩在墙角,手腕上还戴着编号环。
"跟我走!"沈听澜用匕首划开最近的镣铐,"一个搭一个肩膀!"
当最后一名囚犯钻入通风管,整条甬道突然剧烈震动。
沈听澜回头望去,火焰中的山本竟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焦黑的手举着南部手枪!
子弹擦着耳际飞过时,沈听澜感到怀里的胶卷罐突然发烫。
罐底标签上的日期"1946.1.10"正在融化,露出下面另一行小字:"青针埋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