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洛摇头:"医生说不让他受刺激。"
"瞒不住的。"杜远叹气,"程家已经派人来医院踩点了。"
果然,当天下午程曜就接到了电话。齐洛从外面打水回来,听到病房里传来激烈的对话。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程曜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齐洛推门而入,看到程曜半坐在床上,一手按着腹部伤口,一手紧握手机,指节发白。
"你疯了?伤口会裂开的!"齐洛冲过去扶他。
程曜甩开他的手:"你早就知道?"眼睛里的怒火让齐洛后退了半步。
"医生说你不能受刺激..."
"那是我父亲!"程曜挣扎着要下床,脸色瞬间煞白。监测仪上的心跳线剧烈波动。
齐洛按住他的肩膀:"你现在的状况根本不能移动!"
"放开!"程曜怒吼,随即因疼痛弯下腰,冷汗涔涔。
齐洛趁机夺过手机,看到通话记录上显示"程宅-林管家"。
他深吸一口气:"我可以帮你联系主治医生,了解你父亲的详细情况。但你必须躺下,否则我马上叫护士给你打镇静剂。"
程曜瞪着他,眼中的怒火渐渐被痛苦取代。他慢慢躺回去,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被单:"他...怎么样?"
齐洛拨通了杜远的电话。
十分钟后,详细病情传了过来:轻度脑梗,无生命危险,左侧肢体暂时无力,需要康复治疗。
"听到了?不严重。"齐洛递回手机,"等你伤口愈合再去看他。"
程曜盯着天花板:"你不明白...他生病是因为我。"
"高血压不会因为一次争吵就..."
"不是这次!"程曜突然激动起来,"医学院那次...我们吵架后他也脑梗了。医生说再发作会很危险。"
他转向齐洛,眼神近乎绝望,"我应该告诉他手术的事..."
齐洛握住他的手:"你刚救了我母亲的命,现在去见他,是想气死他吗?"
程曜猛地抽回手:"你根本不懂家庭!"
这句话像一把刀插进齐洛胸口。他慢慢站起来:"是,我不懂。我父亲把我赶出家门六年没联系,我确实不懂什么叫家庭。"
他转身走向门口,"我去看看我母亲,你休息吧。"
"齐洛..."程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但他没有回头。
走廊长椅上,齐洛把脸埋进手掌。他理解程曜的挣扎,那是血缘的羁绊,再深的伤害也割不断。
但他无法不害怕,害怕程曜会回到那个光鲜亮丽的家族世界,害怕这段感情只是两个孤独灵魂的短暂交汇。
"齐先生?"一个护士轻轻拍他肩膀,"503床病人想见您。"
齐母坐在病床上,气色比前几天好多了。她一眼就看穿儿子的心事:"和程先生吵架了?"
齐洛勉强笑笑:"没什么。"
"他父亲病了吧?"齐母叹了口气,"那孩子心里苦。当年他父亲用生病逼他退学,现在又..."
齐洛猛地抬头:"您怎么知道这些?"
齐母眼神闪烁:"我...听护士们聊天说的。"
这个解释有些牵强,但齐洛太疲惫,没有深究。
他靠在母亲肩头,像小时候那样寻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