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眼视野里,那些手臂的腕部都系着红绳,绳上串着写有"丙申"字样的木牌,与母亲考古编号同属蛇年。
"看来非进不可了。"她自语着翻开守则,纸页间突然夹着半张老照片。
二十岁的母亲穿着民国学生装,站在学堂牌匾下微笑。照片背面是褪色钢笔字:规则如网,破在卯时。
突然有冰凉的手搭上肩膀。
"新生为何不报到?"穿藏青长衫的女先生不知何时出现,惨白的脸上两点朱砂充作腮红。
她右手托着砚台,墨汁里沉着几片指甲。
齐昭警觉地后退半步,右手暗扣口袋里的考古刷,这是目前唯一的金属器物。
女先生脖子突然伸长,脸贴到她面前:"我问,你写。"
守则第三条在脑海闪现,齐昭迅速用左手接过砚台。当指尖触到墨汁时,右眼看到液体里游动着细小的黑虫。
"姓甚名谁?"女先生递来竹简。
齐昭想起规则第一条,咬牙将手指浸入墨汁。剧痛从指尖蔓延,她强忍着在竹简写下名字。
墨迹立刻变成血红色,而那些黑虫正顺着手腕往上爬。
女先生突然发出刺耳尖笑:"好字!随我去拜见山长!"
穿过回廊时,齐昭的右眼捕捉到墙上暗门。门缝里夹着半页笔记,熟悉的字迹让她心跳加速,是母亲的笔迹!
上面记录着某种破局法: "朱雀阁辰时开,取西架第三列《乐经》可..."
"新生不可东张西望!"女先生的头旋转180度呵斥。齐昭趁机将笔记塞入袖中,却摸到另个硬物,不知何时,她口袋里多了把黄铜钥匙。
学堂正厅里,肥胖如弥勒的山长正在啃食贡品。他脚下的阴影里蜷缩着几个穿现代校服的学生,个个眼神空洞。
"又来个新鲜的。"山长舔着沾满猪油的手指,"考考你,说谎者该受何刑?"
齐昭感到口袋里的钥匙突然发烫。她假装整理衣襟,摸到钥匙上刻着"刑堂"二字。
母亲的照片从书中滑落,山长看到后突然暴怒,身体膨胀撑裂长衫,露出层层叠叠的嘴。
"齐家的!又是齐家的!"无数张嘴同时咆哮,"二十年前那个女先生——"
电光火石间,齐昭抓起供桌上的《孝经》砸向烛台。火焰轰然腾起,她趁机冲向侧门。背后传来山长的怒吼:"抓住她!按戊戌年规处置!"
走廊在眼前扭曲变形,齐昭用钥匙划破手掌,将血抹在右眼。
视野骤然清晰,她看到地面上浮现的绿色箭头,这是母亲当年留下的标记!
箭头引着她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间上锁的阁楼前。钥匙自动飞入锁孔,门开时,满屋风铃齐鸣。
二十年前的母亲以虚影形态出现,正在案前疾书。
"后来者谨记,"虚影头也不抬地说,"要破子夜学堂,需在卯时找到真正的打更人。现任山长是..."话未说完,虚影突然被无形力量撕碎。
齐昭扑向书案,发现母亲正在绘制的竟是学堂平面图。图中标注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厨房的肉馅永远填不满、井里的头发每月十五会增长三尺...